直到他們相攜着走出去很遠,季雅詩還在那種怔忡裡回不過神來……
那時,她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穆昀身邊陪着的人不是自己,那種感覺,疼得她幾乎想要揪住心口的衣領。
可偏就在這樣的時候,左司銘彷彿就是故意的:“挺配的。”
“……”
季雅詩不語,只拿冷眼斜了他一下,左司銘對此倒也不以爲意,只笑着反問:“怎麼,吃醋了?”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要來見他?”
這句話,她悶在心裡一晚上了,總算有機會問出來了,可問着問着,她的心又塞了。
左司銘看了她一眼,說:“我如果說不是呢?”
聞聲,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然後說:“好吧!我相信你,所以,咱們也別站在大街上吵了,回家吧!”
說完,季雅詩拉着他要走,可左司銘今晚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不但不肯走,還固執地將她反扯了回來:“你沒猜錯,我就是一早就知道是來見他才特意帶着你的。”
“爲什麼?”
爲什麼?
左司銘看着她微張的小嘴,眸底裡劃過幾道裂痕:“理由我剛纔已經說過了,他們很配不是嗎?”
季雅詩:“……”
“生氣了?”
真不想在這裡吵的,可聽到這些,她實在是憋不下去了:“我能不生氣嗎?你明知道我和他……”
總算沒有被怒氣衝暈頭,總算還是在這樣的時候停了下來,可她不說完,他卻還要逼着問:“你和他怎麼了?”
“司銘,這些年,我自問沒有對不起,包括他重新出現,我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所以,你大可不必這樣對我的。”
聞聲,左司銘哼了一聲:“不是你對不起我,現是在我要對不起你了。”
“什麼意思?”
提到這件事,左司銘其實心裡也挺不是個滋味的,但再不想,這話也還得得說:“這婚,我怕是不能和你離了。”
“爲什麼?”
左司銘其實也是很煩燥的,這時,他冷冷燃上一支菸,吞雲吐霧半晌之後,他選擇了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她:“各種原因,當然,最主要的是,你必須替我們左家生個兒子。”
很多事情,從她們一開始做出選擇時就已註定。
九年來的夫唱婦隨,這戲演的久了,在別人的眼中便已成真,所以這種時候如果連她都要放棄自己的話,那麼他這些年在政界苦心經營的一切便都會化做泡影。
他承認自己是個有野心的人,所以在這樣的時候他已不可能再放手,至於季雅詩,欠她的,他打算用一輩子來償還。
如果不夠,大不了下輩子繼續還!
“可這件事情,和你幫穆昀拉不拉紅線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了?”
說到這裡,左司銘似乎也有些崩不住脾氣:“我們沒有感情是事實,但無論我們有沒有感情,我們之間若是有了孩子的牽絆,我大約也是不太可能讓你離開左家了。”
季雅詩:“……”
顯然是沒想到左司銘有一天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季雅詩呆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一副‘你又不愛我,留我做什麼’的樣子。
左司銘擡眸看了下四周,確定沒有外人後,直接道:“孩子不能沒有媽,這理由還要我說?”
話落,他顯然也知道自己這樣說有些自私,又道:“既然我一心要留下你,那也只能對不起你了,再說了,我看他也不討厭路遙啊!”
“左司銘,做人不可以這麼自私的。”
“你可以說我自私,也可以說我是現實,就看你自己怎麼去定位了。”
沒否認自己的行爲,左司銘在說完這話後,又道:“不過,我敢把話挑明瞭跟你講,也是想給你一個公平的選擇機會,如果你堅定不移地選擇他,那麼,路遙自然也成不了你的對手,可如果穆昀自己要選擇路遙呢?那你也沒什麼必要離開我了……”
季雅詩:“……”
夫妻多年,雖有名無實,但他們之間似乎還是第一次因爲什麼事情吵架。
就連那一****和穆昀的照片讓左家的人發現了,他也義務反顧地站在自己身前爲自己說話,可現在……
其實,季雅詩也是明白左司銘的爲難的,如若不然,她也不會爲了他和穆昀鬧得這麼僵。但,理解歸理解,可自己主動幫他,和被迫幫他的感覺總歸是不同的。
所以,這時要說她完全心裡沒有情緒也是假的,但要說怪左司銘什麼,似乎也不全是。
她和穆昀之間,可能真正的問題並不在於左司銘或者剛剛出現的葉路遙,還是他們自己的問題,更多一些。
想到這裡,季雅詩心裡突然涌起了股子衝動,正待開口,左司銘突然伸手過來拉她:“好了,很晚了,該回家了。”
拂開他的手,她說:“你先回吧!”
聞聲,左司銘明顯是不悅的,不過他倒沒有發脾氣,只問她:“要去找他?”
這一次,季雅詩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認,只用一雙黑眸靜靜地看着左司銘。
而左司銘,也就這樣定定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就這樣看了多久,最終還是左司銘主動妥協:“注意點狗仔,別讓人看見,也別再出新聞……”
話落,他淡淡又瞥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的,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地轉身離開……
看着左司銘離去的背影,季雅詩怔怔地站在原地許久。
沒有離開,也沒有想回家的意思……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狀態有些不對,或許,不是自己的狀態對不對,而是,她已經不知道怎麼樣做,纔是對的了。
曾以爲,他若愛自己,一定能理解自己的處境,直到她剛纔看到了葉路遙,看到他對她露出平時不輕易示人的笑。
那種感覺,簡直沒法形容了……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他的感覺。也終於明白就算自己明明白白地告訴過他,自己和左司銘之間沒什麼,他在看到自己和左司銘在一起時,還是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