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人身手敏捷,從地上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們怕他想的太多,急忙做出我們無害的手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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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人沒因此逃跑,反倒冷冷的盯着我們,我們仨急忙甩開大步往前走。
離近一些後,我想先喊話,至少打個招呼啥的,但話到嘴邊又卡殼了。我心說我要說句您好,他會不會聽不懂別看都是中國人,但他在山裡生活,很可能只會說土語。
我一耽誤,最終沒開口。鐵驢跟我想到一塊去了,這爺們挺能整,他哈哈笑着,打起手勢來了,估計來之前他學也過一些巴蜀土話,這時候挨個說出來試。
莽人聽着,卻一直沒啥反應,最後鐵驢一着急,還來了句,hello
我有種想出言損他的衝動,心說他念叨英語幹啥
鐵驢也沒啥辦法了,憋得一腦袋通紅,這時莽人生硬的回了句,你們,是啥
我愣了一下,心裡來了一股狂喜感,心說原來他懂一點漢語,那就好辦了,而且細品之下,他剛纔說的意思應該是,我們是什麼人
我趕緊反覆說朋友這兩個詞,又指着身後說我們是從山外面來的。
鐵驢又悄聲接話提醒我,說別忘了魂魄勇。
我心說對對,把它亮出來,我們的印象分保準會高很多。我急不可耐的伸手摸兜,等拿出來後還特意高舉着,讓莽人能看的清清楚楚。
但實際情況跟我想的完全相反,莽人表情變化很快,一下憤怒了。
我不知道他這股怒火從哪來的,他還立刻吹起了響哨。那些四下散開的黑蟲子跟炸鍋了一樣,都從血花血草上飛起來,迅速往我們這邊靠攏。
這不是好現象,憑我弄蟲子的經驗,這幫玩意很可能要對我們發起進攻。
鐵驢把步槍舉起來了,不過這是槍又不是蒼蠅拍,就算能把莽人打死,也沒法對付這些黑蟲。
我倒是有個法子,不過真不想用。我帶着蟲盒呢,裡面也匿着一羣毒蟲,但看着黑蟲迅速逼近,我也真沒別的辦法可用了。
我心說算了,賭一把,看我倆誰的蟲子厲害吧。
我把蟲盒打開,生怕它們偷懶不肯出來,又隔空使勁頓了頓。
嗡的一聲,一羣金光在我身前出現,我又摸出笛子,按照特定調子吹起來。
我頭次用這些金蟲,不知道它們威力有多大,但想必差不了,而且這也是寅寅重金買回來的。
我看着金蟲原本跟磕了藥一樣向黑蟲衝去時,心裡特別欣慰,覺得它們鬥志很大嘛但接下來的一幕,我有種嗔目結舌的感覺。
金蟲和黑蟲碰面後,竟在一起互相追逐着,這種不是廝殺的追逐,反倒更多的嬉戲。
這還沒完,接下來這兩種蟲子竟然交配上了,有的黑蟲落在金蟲上,有的是金上黑下。想想看,這是一羣蟲子交尾的場面,用那句話說,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也有種捂臉的衝動,心說這都是啥啊合着我和莽人帶的蟲子,全是迫不及待的流氓
莽人也愣了,不過他似乎比我懂得更多,嘀嘀咕咕幾句。
鐵驢和老貓都不在乎蟲子,他倆一看沒了黑蟲的威脅後,又跟莽人喊起話來,想再套套近乎。
但莽人連半句話都不跟我們說了,一轉身要逃跑。
我們仨都臉一沉,我心說他這要是跑了,回到部落說點啥,我們再去部落就難辦了,一定把他逮住,並取得他的好感。
我們仨追了出去,我還差點,鐵驢和老貓身子都很強,跑的不滿,但跟莽人相比,差了一截。
這莽人嗖嗖倒騰兩條小短腿,那速度拿健步如飛來形容都不誇大,我們之間的距離再迅速擴大。
鐵驢來脾氣了,舉槍對着莽人那裡射了一發子彈。
他拿捏着尺度,這子彈正打在莽人腳前方的一片區域,激起一股煙來。莽人被嚇了一跳,不過這起到反效果了,令他跑的更快了。
鐵驢又舉槍瞄準莽人,但掂量一番後,子彈並沒打出去。老貓一直沒鬆勁兒,還把他的裝備包都卸下來了,丟給我和鐵驢。
那意思讓我倆別急,他輕裝上陣追人去。
我發現鐵驢也不地道,他也把裝備包脫下來丟到地上了,還跟我說,徒弟,你殿後
我心說我殿個屁啊,另外我一個人背三個裝備包,本來就跑的慢,這一下不得搞死我
但說啥都晚了,看着鐵驢扭着胖屁股,也離我漸漸遠去後,我不得已的停下來,把他倆裝備包都撿起來了。
剛開始我還能看到前面三個人追逐的影子,等他們一轉彎,繞到一個山腳裡後,我是徹底見不到啥了。
我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往那裡趕,等一轉彎後,我是徹底沒啥力氣了。
我背上的揹包也不知道咋折騰的,這時都掛到我胸前方來了,我左右手也拎着另外兩個包,腿都不敢打彎了,不然保準癱坐到地上。
我就拿出一副牛一樣的速度,哼哼呀呀往前走着,但望着遠方,依舊看不到他們仨在哪。
我也不敢喊,只能心裡暗暗着急。而且這麼一弄,我沒把注意力放在腳下。
我一腳踩到一個地方,這裡竟然突然哄得一聲響,裂開一個大縫子。我第一反應是壞了,這裡有陷阱。
我心說他孃的,自己決不能掉坑裡去,不然摔不摔死兩說,在這兒困上幾天,我也得被餓死或渴死吧
我也顧不上拎包了,雙手一撇,又急忙扭身子想往回退。
但這麼一耽誤,我半截身子都卡在裂縫邊緣了,還有迅速往下陷的趨勢。
我一頓手刨腳蹬的,試圖把平衡感找回來,但我沒那本事,最後雙手死死抓住裂縫的邊緣,一點點的禿嚕下去了,讓裂縫邊緣上留下兩道我的撓痕。
我迅速往坑裡面落。這裡挺昏暗,我冷不丁看不到啥,而且也很臭。
我還沒放棄抵抗。不幸中的萬幸是,自己離坑壁很近,我又把精力放在坑壁上。
要不是最後我拽住坑壁上延伸出來的一根繩子,我可能真就摔下去了。
我擼着繩子,讓自己身子減速,等眼瞅着落到坑底時,我完全停了下來,這時我雙腳踩着坑壁,身子半側歪着。
我緩了幾口氣後,也能抽出精力看看坑底啥情景了。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坑底垂直豎起的尖頭木樁子,這要是實打實落上了,我保準被串成糖葫蘆,另外還有一個木樁子上立着一具骷髏。
它死了多久,我一時間沒法鑑定,只知道它死前很難受,因爲它保持着一個掙扎的姿勢。
我總不能一直拽着繩子,尤其這種拽法特別費勁。我又慢慢挪着身子,最後在幾個尖頭木樁子之間的空隙中,慢慢將身子送下去。
我發現自己的身板還是太大了,擠在這幾個木樁子之間有些難受。但我沒抱怨啥,心說活着總比死了強。
我又擡頭看那個裂縫,這時我顧不上那麼多了,扯嗓子大喊,也不管誰能聽見,先把我救出去再說。
我這麼喊了得有半個鐘頭,嗓子都啞了,我放棄這個念頭了。也想歇一會兒。
但這時候我聽到上面有腳步聲,一直走到裂縫旁才停了下來。
我心裡冒出一個念頭,心說這人原來一直就在坑旁邊,他故意耍我,等我喊沒勁了才走過來。
我猜這絕不會是鐵驢和老貓,極有可能是莽人。
我腰間還帶着手槍呢,這時把它拿出來,我想的是,莽人要想害我,我保準先發制人,把他像打鳥一樣打下來的。
但他很聰明,壓根不露頭,這麼又過了一小會兒,我忍不住喂了一聲。
他沒回復,卻有動作了。
我不知道他具體做了啥,反正好一大股水從裂縫處往下流,還正都落在我腦頂上。
這水溫度極低,我估計就是零度的冰水。這什麼感覺,被它一淋,我整個身子直哆嗦,心裡也變得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