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平的聲音遠遠比我的動作要快上許多,但是我太想搞清楚這間教室到底藏着什麼了,以至於楊子平的聲音傳來我也沒有停止動作。
‘呲啦’一聲,泛黃的白色牆紙被我撕下一角。
我本以爲這裡面隱藏着什麼天大的秘密,但是我卻想錯了。
牆紙被撕開我並沒有看到什麼驚奇的一幕,只看到了被燒得漆黑的牆壁。牆壁幾乎被燒得完全沒有了原先的模樣,漆黑之下還夾帶不少牆灰。
江冰和趙繼佑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們倆面色茫然的看着這一切。
楊子平看到我已經揭下來牆紙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毫無精神的站在那裡。
不僅是他就連一旁的樑青山也是滿臉的驚恐之色,我完全不明白一張貼紙隱藏着被燒黑的牆壁下有着什麼驚天的秘密讓得他們二人眼中充滿驚慌。
楊子平拖着沉重的腳部懷着驚慌失措的眼神帶着我們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並不奢侈,簡簡單單的一張桌子上放滿了學生的作業本。牆壁上甚至還有些掉了的牆皮。
在來校長辦公室的途中我看到三樓的走廊上堆滿了廢棄的課桌,看到這些我更加堅信四樓最裡面的那一間‘六一班’教室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楊子平告訴我們說學校的學生完全夠坐,所以那個教室就一直空了下來。既然空了下來卻又不放任何東西,這一點的確讓人迷惑。
外加上那些課桌放在三樓的走廊已經堵住了一個班級的後門。寧願堵住一個班級的後門也不將廢棄的課桌放到四樓的那間教室,由此可見那間教室的確存在着讓他們都爲之忌憚的事情。
楊子平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揉着腦袋。樑青山的情況和我看到的一樣,他的右腳有殘缺,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我們三加上文榮一起坐到了校長辦公室內的長椅上。
“那間教室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江冰坐在椅子上蹙着眉看着楊子平。
楊子平那一頭本來整理好的白髮現在卻變得亂糟糟,他臉上的皺紋比之前更深,像是遇到了什麼打擊一般瞬間彷彿蒼老了十多歲。
“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會被人知道……”楊子平擡起頭空洞的眼神充滿了驚恐。
我深吸一口氣用尋問的目光看着楊子平:“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們好像是在刻意隱瞞了些什麼。我勸你們最好全部說出來,畢竟現在已經是四條人命了……”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楊子平便是悽慘的搖頭苦笑:“何止是四條人命……”
四條人命從他口中吐出平凡到眼神無動,宛若四條人命在他心裡不值一提一般。
他越是這樣我就更加的好奇,好在楊子平並沒有打算一直隱瞞下去。或許是知道已經瞞不下去了,所以纔打算說出來。
我們並不知道,我揭開的其實不是一張牆紙,而是一件塵封十年已久的數十條人命。
楊子平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神漸漸的恢復過來,他嘆口氣告訴我們說:“那間教室在十年前就被封了起來。十年的時間從來沒有人去過那個地方,不是不去,而是因爲所有人都不敢去。”
“十年前就被封了起來?”
我們幾個頗爲震驚的看着楊子平。
楊子平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這所學校蓋了也就十年的時間……”
“或許這一切真的和傳聞一樣離奇,這所學校在十年前也就不該蓋起來!或者是說……不該蓋在這個山頭上!”
說到這裡楊子平表現的極其憤怒,他空洞無神的雙目中竟然緩緩得流出淚水。
不僅是他,我發現一旁的樑青山也是如此。
樑青山眼中更多的是悔恨、懊惱。
“這……這山頭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所學校到底怎麼了?”文榮顯然也不知道這一切,他比我們更加的茫然不解。
楊子平深吸一口氣眼神麻木的擡頭透過窗外看着不遠處的操場衝我們輕聲地說道。
“這件事情說起來還要追溯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時候安永村落魄,村裡面的孩子都沒有辦法去上學。不僅是我們安永村,附近其餘的村子也是如此。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安永村的村長聯合其餘村子的村長向着上級申請在安永村這邊蓋一所學校。
上級申請很快就通過,撥下了款項籌資學校。不僅如此建築隊的人也請來了,還有就是材料也分批的運到了安永村這邊。
什麼都準備好了,但是學校蓋在什麼地方卻成了一大難題。安永村以及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是環山的小村子,完全沒有多餘的地方去蓋一所學校。
時間一拖再拖,建築隊的工人有些承受不了這種壓迫,決定就材選地的將學校建在我們腳下的這座山頭上。”
我們幾個注視着楊子平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楊子平嘆口氣喃喃開口。
“但是建築隊工頭的決定卻是得到了安永村村名的一致否認。山民與世隔絕的時間很長,久而久之就相信一些傳聞奇事兒。這座山頭被我們安永村的村名稱爲‘萬年嶺’,村裡的老人說這座山頭之所以常年不生長樹木草植師因爲這座山頭是用人的骸骨堆積而起的。”
“人的骸骨堆積而起?!”
我震驚的失聲喊了出來。
楊子平淡淡的點了點頭:“村裡面的老人說萬年嶺在早年戰爭時期是埋葬過萬人的萬人坑,山裡面積存了數萬具骸骨以及數萬只怨靈。說什麼也不能在這上面蓋學校,這樣不僅會惹怒了怨靈,還會讓上學的孩子們遭受到災難。”
“民間的傳聞那些在大城市工作的建築工人怎麼可能會在乎?他們認爲安永村的村名是危言聳聽。但是到底是不是危言聳聽沒人知道,但是我卻知道萬年嶺上面真的出過許多事情。”
楊子平眼中透漏出深信不疑的堅決,我很難相信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可能會相信這些傳聞。
楊子平能夠成爲安永村小學的校長怎麼可能是碌碌無爲的普通人?
可是楊子平下面說的卻也讓我忍不住冷了一身汗。
“萬年嶺下面是萬人坑的事情在我們安永村傳了很久很久的一段時間,外加上萬年嶺上基本寸草不生所以更讓村民相信這一切。
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我們村裡面有幾個膽大不信邪的人在萬年嶺上準備蓋房子,當時遭到了我們村裡絕大多數老人的否認。可是那村民卻偏偏不聽,並且還將所需的材料全部運了過來。當天便是挖地基準備開幹。
但是他們的地基還沒挖完就挖出了一具腐爛到極致的骸骨。
村裡的老人說萬年嶺上的傳聞不是假的,還指認那要執意蓋房子的人會遭受到天譴。蓋房子的年輕人雖然害怕,但是卻沒有退縮。將骸骨交給警局之後就又開始幹了起來,好在之後的一切都順利。
房子也蓋成了,人也安然無恙。
但是,就在那一家人興致勃勃的將家搬到萬年嶺上的當天晚上就全部暴斃在了家裡……”
我們三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覷。
我們雖然相信一些民間傳聞,但是卻沒有想到這種傳聞真的會存在。
難道在我們腳下的這座山頭真的是用人的骸骨堆積起來的?
“那一家人是怎麼死的?”江冰端正了一下身子抿嘴問道。
楊子平嘆口氣說:“燒死的。”
“那一家人在住進去的當天晚上就被燒死了,等安永村的村民趕到萬年嶺的時候火勢大的根本撲不滅。報警之後沒等警察來到那家人就被活活的燒死。後來警察立案卻完全的查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而那個年代的科技也不發達。所以這件事情到了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這事發生以後對於萬年嶺有着萬人葬坑的事情我們安永村的村民更加的深信不疑。我們原本以爲不會有人在觸碰到萬年嶺,但是卻完全的沒有想到還有人敢不聽勸阻的在萬年嶺上蓋東西。”
楊子平惋惜的說:“又一次觸碰禁忌的不是我們村的人,是臨近村莊裡的一個暴發戶。當時秋收,他家的糧食多想要蓋糧倉,但是卻沒有地方。最後將地址選在了萬年嶺上。我們安永村的村民得知這件事情以後立即阻攔那名暴發戶繼續下去,但是他卻蠻橫無理根本不聽我們的勸阻。害怕東窗事發,村長讓村裡幾個壯丁白天守在萬年嶺上。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那暴發戶竟然夜裡偷偷潛入萬年嶺蓋起了糧倉。只是……”
“又出事兒了?”趙繼佑眨着眼看着楊子平。
楊子平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以爲他能瞞天過海將糧倉蓋下去,但是誰曾想那天夜裡他還沒有蓋完就出事兒了。
那一次我們安永村所有的村民都有目共睹,突然爆發的火焰讓我們安永村所有的村民都快速的趕到了萬年嶺上。
慶幸的是蓋糧倉的人都沒有事兒,可惜的是那還沒有搭建起的糧倉憑空的化爲了灰燼。
指示着搭建糧倉的暴發戶卻是在那天晚上瘋掉了……”
“瘋掉了?”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楊子平。
楊子平確定的點頭說:“的確瘋掉了。等我們安永村的村民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瘋的不能再瘋了。遇到人就說自己看到了藍色的火焰,還說他自己看到了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石頭上刻着四個字‘早登彼岸’。”
“早登彼岸?!”
我又一次被震驚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恍惚間我曾記得自己做過一個夢,夢裡自己就看到了一塊石頭。石頭角下刻着‘早登彼岸’這四個血紅的大字。
楊子平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蒼老的臉上掛起一抹難以割捨的痛惜,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楊子平繼續說。
“他遇到人就說自己看到了藍色的火焰,在火焰後面有着一塊巨大的石頭。還說他看到自己的前世,說他自己是前世是大臣……”
“這個或許是假的吧。”文榮訕笑着說,臉上的表情很是僵硬。
誰知楊子平卻是嚴肅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假的,這也是一個傳聞,這是兩個不同的傳聞。”
文榮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茫然的看着楊子平。
我發現楊子平雙手稍微有些顫抖,他的眼神變得恐懼起來。
“在我們安永村最離奇的是萬年嶺下的萬人葬坑,最爲恐怖讓人難以置信的卻是別的。”
“村裡的老人曾說,萬年嶺通往極樂世界。萬年嶺的地下是奈何橋上的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
“有人說,這塊石頭叫做三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