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是小區的保安,知道的情況比片警多點兒,直接開口講述了起來。
今晚是他值夜班,夜班到了下半夜就沒有上半夜出去巡的勤,反而是隔個一兩個小時出去溜達一眼。
小劉回憶說差不多是凌晨三點鐘的時候他再一次出去巡邏,等着巡到我家後院那條小路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鬼啊!
大半夜的聽說人家喊鬼而且聲音還悽慘驚恐得要命,小劉也是被嚇了一跳,等着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看到有個人影從我家院子的牆上飛快的跳了出來。
跳出來以後那人還邊往前跑邊大聲的喊着:鬼啊、鬼啊的。完全沒注意前面巡邏的小劉,也沒有顧忌他自個是‘賊’的身份。
等着他看清小劉的時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猛地朝着小劉跑去,還邊跑邊喊着那幾句話。
那寫話從這小偷口裡面喊出來無非不是‘有鬼、有鬼、這家鬧鬼’一類的。
小劉當時已經嚇住了,完全不敢動。說白了也是他年輕,資歷有點兒低,沒碰到過這一茬子事兒。
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人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啊’的一聲長叫……
最後是徹底趴在地上不動了。
小劉那會兒也回過神了,而且他還以爲我在家呢,就跑到我家想要敲我家的門。但是敲了幾聲都是無人應聲,最後小劉也沒想起打電話的事兒,就趕緊找了這區的片警將那個‘賊’給控制了起來。
等了一段時間以後那‘賊’是醒了,不過卻是瘋了,滿嘴的胡言亂語。
一會兒說什麼看見個老頭躺椅子上晃悠着啃自己的胳膊。
一會兒又說看見了馬桶裡面伸出了個手抓他。
一會兒還說什麼看見滿地的血,還看見有個腳丫子不斷地擺弄着我家的開關等等。
反正是一句好話沒說出來,最後片警也看了這‘賊’受到了嚴重的精神刺激。
等着全部處理完以後小劉這纔想起給我打電話,然後的事兒我就清楚了。
因爲我在開會所以把手機給按死沒接。
小劉說完以後整個屋子裡的人都是一副狐疑的表情,就只有我心裡最清楚點兒什麼。
那‘賊’說躺椅上坐着個老頭子啃着自己的胳膊,這事兒我不清楚,但是我出門前發現了椅子的確是無緣無故在搖晃。
他嘴裡說出的馬桶裡面伸出個手要抓他,這事兒我更是清楚,而且我還經歷過。
我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從驚恐中拉了回來,然後衝着那片警問那賊人呢?
片警見我這樣有點兒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說道:“已經被我們送到醫院了,醫院鑑定也出來了,說是大腦受到了刺激。”
這話沒說完,但是我聽得差不多了。大腦收到了刺激,估計八成是肯定要瘋了。搞不好還會送到精神病院去。我是法醫,死屍見多了,要不然我也會瘋。
片警叫我別瞎琢磨了,最主要的是讓我確定一下家裡有沒有丟東西。如果沒有的話可以考慮不用立案。
我不用檢查也知道,東西肯定是沒丟,因爲我家值錢的東西就只剩下電視機和冰箱什麼的了,都這樣了,我是不信那賊能把我家冰箱給搬走。
至於立案的事兒我覺得沒必要了吧,那哥們東西沒偷到還把自己整瘋了,現在也沒閒心管這種事情。
最後爲了讓片警好完成工作,我決定還是回家看看、過個場。
回家的時候我本來打算自己去的,但是江冰卻執意說要跟我去看看,還說什麼正好她有點兒渴了之類的。
她是不是想喝水我不知道,也沒多問。她想去我就讓她跟着了,說實在的我還真有點兒害怕。
畢竟,‘馬桶有手’一事兒我是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裡。
江冰說是落了點兒東西在車上要回去拿,讓我在這等着她。
我沒意見,就在保安室裡等着江冰。抽空,那片警問我那女的是啥來頭。
案子沒破前不能多說話的規矩我知道,所以就沒和片警多聊,就說了句是省廳下來的。
片警砸了砸嘴巴說,這女的了不得。
我覺得他話裡有話,正想問他是啥意思的時候,江冰卻是在門口喊我了,看樣子是東西拿來了。
我沒多留,衝着保安室的小劉和片警招了招手就走了出去跟江冰匯合。
我還特地看了看江冰身上,發現她還是原來的樣子,也不知道拿了什麼。因爲我現在的心思都在了我家身上,也就沒有多問,加快了點兒腳步朝我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門口,我掏出鑰匙將門給打了開來。江冰是一點兒也沒客氣,直接閃身走進我家。
進了家門當我沒發現任何異樣,我悄悄的在心裡鬆了口氣,然後我招呼江冰先坐着,還給她倒了杯水。
江冰沒喝水,看起來像是對我家很感興趣的樣子,在我家裡不斷地徘徊四處看着,我不知道她想幹啥,就沒理她。
我心裡琢磨着,想要驗證那賊說的是真是假很簡單,我臨走前在馬桶上壓了一桶水,我現在到衛生間看看就什麼都明白了。
當然,不否認是那賊會搬下那通水。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他是來偷東西的,閒着沒事兒搬水乾啥?
等我走到衛生間的時候,是看出了點兒異樣。
原本壓在馬桶上的那通水現在是已經倒了,而且水流了一地。馬桶的蓋還是掀開的。
看到這我背後流出了冷汗,難道馬桶裡真的有隻手?
我是不覺得這水是那賊給弄倒的。還是那個說法,他來偷東西爲啥要搬開這桶水?就算是想要看看這下面有沒有藏東西,或者是撒尿,那他只會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將水桶提下來,而且怕弄出動靜,肯定會小心翼翼的。
而現在卻好,整桶水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根本不知道這馬桶裡面咋會出了個手呢?
唯一沒有任何責任感的解釋就是——鬧鬼!
我是無神論者,也並非很相信這世上沒有鬼之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沒見過的事兒誰能看到就沒有發生過?
但是當這些事兒發生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是真的寧願相信世上沒有鬼一說。
就在我有點兒發愣的時候,我身後突然傳來江冰的聲音,她問我怎麼回事兒。
我回過神來,肯定不能跟她說這些,於是就連忙說沒有啥事兒。
江冰點了點頭,然後又說:“我想上個衛生間,你出去一下吧。”
聽了她的話我是本能的想要拒絕,只是一想還是沒有說出口。我要是拒絕的話咋跟她說?
難道要說:我家馬桶鬧鬼,裡頭伸出個手,你不能上?
我聽着都扯淡。
沒法子我只好出了衛生間,不過我是我沒大意。我也就在衛生間門口不遠處站着,只要一聽到裡面有啥不對的動靜我就衝進去。
雖然這個江冰看起來比我要厲害。
好在江冰進去了有兩三分鐘的時間都沒出現啥動靜,我心底鬆了口氣。不過也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發現我站着的這個角度正好能夠看到我家的小院子。
院子裡的那躺椅還在幽幽的搖晃着。
要是放在以前我還是會認爲這個躺椅是個奇葩,瞎亂晃悠。
但是一想到從小劉嘴裡說出的話,我的臉色就不咋好看了。根據小劉說,那賊醒來以後就瘋言亂語,還說什麼看見有個老頭子躺在躺椅上啃着自己的胳膊……
有了這一點兒,我是真心不敢跟這躺椅開玩笑了,也不敢衝躺椅喊:別瞎晃悠了一類的話。這上面真躺一個老頭子,到時候啃的是自己的胳膊咋辦!
就在我出神的時候進入衛生間的江冰也出來了,她一開門我就聞到了一股味。
這味不醜,有點兒像是燒到什麼東西的味。
我沒在意,以爲是江冰這女的排出了啥東西,弄得這個味道。不過還是耐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這江冰也是個奇葩,上個廁所還整出了這些味。
江冰出來以後不知道咋想的,忽然注意到了我家的院子,就衝我擺手說:“你家不錯啊,還有院子。”說着還要邁腿向着院子那邊走去。
我覺得有點兒奇怪,雖然我和江冰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也差不多知道了點兒她的性格。她是在沒有事情的情況下絕對不和人說話的,更不會說讚美自己院子這種無聊話。
我想了院子裡還有個奇葩躺椅的事兒,就想拉住江冰,怕把她給嚇着了。
還沒等我開口,江冰就三步並兩步的走出了陽臺來到了院子裡。我是真怕出了點兒啥事,就直接跟了過去。
說了也奇怪,等着江冰來到院子以後,那一直晃悠發出‘咯吱’響的躺椅是一下子就停住了,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江冰注意到了那躺椅,指了指說:“這還有個椅子,怎麼不搬屋去?”
我是真心不清楚這江冰到底是啥意思,只好接她的話說:“以前我爺爺還在的時候就在院子裡坐着,後來他老人家去世了,這椅子就一直扔在這了。”
江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椅子前,像是在檢測椅子質量似的,在兩邊的扶手上隨意的拍了三下。最後又伸手在躺椅的靠椅部又拍了三下。
等着她拍完以後就問我家裡有沒有丟什麼東西,如果沒有的話就回去吧,還要處理案子。
我家裡是有點兒被翻過的跡象,但我卻知道沒有丟啥東西。因爲值錢的東西都在我兜裡揣着呢,家裡也沒有什麼東西能讓賊看得上眼了。
我就直接回答說沒丟啥,直接走吧。
江冰沒拒絕,再次環顧了一下我家的房子,然後就手抄着口袋走出了門。
我跟在她後頭,等着她出了門以後我就將門給鎖死了。看着我家的門,心說這段時間我是不敢再來這裡住了,整不好要是真出了點兒啥事兒,我是一點招沒有。
離開家以後我到小區門口的保安室,和片警說了一聲家裡沒東西之後就坐着江冰的車離開了小區。
一路上我也沒和江冰再搭話,而且我家距離殯儀館也不是那麼遠,五六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地方。
等着到了殯儀館以後我就帶着江冰去了臨時儲物室,找到了在主持人胃裡發現的道符。
這期間我還碰到了六子,六子看見我就像是看見自己親爹似的,差點兒沒一把撲我懷裡。我知道我一走一些簡單的事兒就交給六子了。估計這一會兒六子是沒少受累。
好在六子也有點兒眼力見,見我和江冰在一塊就沒多說啥話。說了句一會兒來找我就繼續忙去了。
我將那裝有道符的密封袋遞給了江冰,衝她說了句這就是在主持人胃裡發現的道符。
江冰點了點頭,從一旁拿起手套戴在手上以後就將密封袋給拆了開來。隨後她又將裡面的道符給取了出來。
這裡頭的道符在我發現的時候我曾試着去拼起來,但是因爲這東西實在是太模糊了就沒有拼起來。
再有就是這道符上的符文啥的我也不瞭解,所以就完全沒有頭緒。
可是這道符到了江冰手裡就像是個玩意似得,沒多久就被她給拼了出來。
我看的是一愣愣的,不過我還留意了一下江冰的表情。我發現一直面無表情的她在此刻竟然皺起了眉。
不僅如此,我還聽到江冰嘴裡低喃一聲什麼:“斷魂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