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看到趙繼佑和梓依那凝重的神色時我就猜測出了結果,但是一直沒有去確定。
與其說是沒有去確定倒不如說是自己心裡一直不敢去相信。
怕什麼來了什麼,梓依和趙繼佑的調查結果還偏偏指向了臥龍孤兒院那邊。
這麼一來的話,到得現在的三起案件都和臥龍孤兒院有着很大的關係。
仇睿德死而復生案、張陽榮謀殺案、候才良事故案,這三件案件看似沒有多大的關聯,但是我們都清楚兇手或許真的是爲了張陽榮和候才良二人身上的紋身而來。
“這一個小小的孤兒院裡到底隱藏了什麼?一個又一個的死者都和臥龍孤兒院有着關係。”梓依頗爲不解的靠在後椅揉着額頭無奈的說着。
我深吸一口氣道:“不管是臥着龍還是藏着鳳,這案子被我們接到手裡就必須得破。”
“知道張陽榮身上紋身的人有張海生,而現在張海生名赴黃泉。如果候才良真的是因爲紋身才被殺的,那也就是說知道候才良紋身的人都得死……”江冰冷靜的分析道。
梓依淡淡地笑道:“這件事我們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我已經讓刑警去候才良工作的地方調查,有那批刑警在,兇手即使有心想要殺人滅口但也無力可施。”
梓依考慮事情很是全面,梓依說完之後我們就將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孫常說候才良是自己跑出去和他的車撞上的,這些我們自然不相信。因爲我們有着更爲有力的證據在手。
那就是監控錄像,監控錄像的截圖中候才良是被人推出去的,我想孫常之所以撒謊不是因爲他怕,而是因爲他不想惹是生非。
想到監控錄像,我看向趙繼佑:“那監控錄像呢?監控錄像上有沒有線索?”
“我和梓依將監控錄像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依然沒有線索,被監控錄像拍攝到的僅僅只有一雙手。監控錄像的畫面不是太清晰,我們也僅僅只能看到一雙手而已,其餘的根本無處辨別。”趙繼佑無奈的說:“刑警去了現場勘查,想要走訪圍觀的羣衆,但是事故現場較爲偏僻,距離現場最近的人也相隔無兩三百米,走訪的結果並不顯著,在場的人都搖頭說沒有看到過候才良被人推出去,出了事兒纔開始注意到那邊的情況。”
“照這麼說來的話或許知道整件事情過程的就只有候才良和司機孫常了。”江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摸出煙放在嘴角淡然的說:“孫常明顯在撒謊,他撒謊的目的恐怕就是不想惹是生非。我們現在把他關在這裡,他肯定會着急,用不了多久就會全部說出來。”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會議室的門就被一名幹警推開。
“專員,肇事司機想要見你們,有話要對你們說。”
我們四個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跟着幹警走出會議室,朝着關押孫常的審訊室走去。
可能是我最近沒有休息好,剛剛站起來的時候站的有些猛,剛剛出了會議室還沒有走出幾步,我眼前一花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
一直跟在我身邊的趙繼佑連忙將我扶住。
江冰有些擔憂的看着我:“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起來的時候起猛了。”我揉着額頭強擠出一抹笑容。
江冰一把將我手裡的煙拿走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少抽點兒煙,對身體不好。”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這兩天看你一直精神恍惚,不在狀態,真的沒事兒?如果有問題的話,你就休息幾天,案子有我和梓依加上佑子沒有多大問題的。”江冰攙扶着我柔聲道。
我站直身子道:“我真沒事兒,就是剛剛站起來的時候有些起猛。趕緊去看看孫常,看他有什麼要說的。”
見我堅持,江冰也不再說話,靜靜的點了點頭。
走進審訊室的時候孫常顯得有些驚慌失措,應該是見我們一下進來那麼多人有點膽怯。
趙繼佑擺了擺手讓孫常坐在原地,孫常尷尬的坐在位置上不爲所動。
江冰接了一杯水放在孫常面前冷冰冰的問:“你有話要對我們說?”
“對對對,你們剛走了沒多久我就想起來點兒事兒。”孫常雙手接過水杯不住的點頭。
我拿起筆把玩着擡着眼皮看着孫常:“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是是。”孫常摸了摸額頭上滲出的絲絲細汗咳嗽了一聲說:“我剛纔想錯了,不是那年輕人自己跑去馬路上的。”
“那是因爲什麼?”我輕笑一聲看向孫常。
孫常躊躇了一下道:“是……是因爲他絆倒了……”
“啪!”我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孫常一個激靈,後面的話硬生生的被他嚥了下去。
“你把我們叫來就是讓我們看你在這演戲的麼?”我冷笑着看向孫常:“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最好實話實說,如若不然的話你就別出去了,一直在裡面呆着吧!”
應該是我的口氣不怎麼好外加上我的話刺激到了孫常,孫常頓時就不樂意起來:“你們憑什麼關我,我沒犯法,你們沒權利關我!我瞭解過法律,我不算是全責,你們無權關押我二十四小時以上!”
“現在到二十四個小時了麼!”江冰面無表情的說。
我指着孫常笑了笑:“實話告訴你吧,被你撞得人現在是植物人,比死了還要難伺候。撞人現場沒有目擊證人,監控設備僅僅拍攝到了你撞人的畫面,你要是不實話實話那我們倒也省事兒了,給你安個蓄意謀殺的罪名,這案子我們也能匆匆瞭解,可惜就是可惜你了,家裡還有老婆孩子,但是你卻又要坐牢又要賠償的,這可完全的划不來……”
“別說了!我說,我都說!”孫常驚恐的擺着手大聲地喊道。
“說!”
孫常張着嘴臉上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他一口氣將話全部說完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我開車要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那年輕人身子一個踉蹌,急促的超前衝着,我那時候是習慣性的看了一眼那年輕的人身後,那一眼我就看到一個人影從那年輕人身後一閃即逝,轉眼間就沒影了……”
“那你先前爲什麼要撒謊?”趙繼佑嚴肅的看着孫常。
孫常無助的道:“剛開始的時候我是直接嚇懵了,到了最後我尋思那人將年輕人推出去肯定是想殺人,我怕我多嘴出去後沒有好日子過,而且……而且我也想將這事兒趕快解決,趕快出了警局,要不然的話我老婆和孩子都要擔心我。”
“你仔細的想想,有沒有看到那人影的樣子,或者是體格特徵。”梓依皺着眉詢問着。
孫常沉吟着思索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還是茫然的搖了搖頭:“記不得了,其實當時我根本就沒怎麼看清楚那人,因爲我就瞥了他一眼,那一眼過後我連剎車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將那年輕人撞到了。所以我根本不記得那人的體格特徵,更別說是長得什麼模樣了。”
孫常沒有在撒謊,事實上他也沒有什麼謊言可說,他先前之所以那麼說只不過是想早掉洗脫掉自己身上的事情,然後從警察局出去回家。但是他卻敗在了自己的自以爲是上,以爲警察都是吃白飯的。
我們離開的時候孫常再次問我們他什麼時候能出去。
這一次我的語氣好了點兒,告訴他事情搞清楚證實沒有你什麼事兒你就可以出去了。
“線索又斷了。”趙繼佑無奈的坐回椅子上嘆氣道。
江冰笑着說:“也不一定是線索斷了,最起碼能夠證明候才良是他殺,而不是自殺。”
“被派出去的警員回覆說和候才良關係不錯的幾個人都不知道候才良身上有紋身一說,候才良的同事也都是這麼回答的,不過有人反應候才良有個奇怪的舉動。”梓依手裡拿着電話走進會議室看着我們道:“經過走訪警員告訴我們說候才良即使是夏天高溫的時候也堅決不穿短褲,從始至終都是長褲。候才良的幾位好友說,曾經和候才良一起去過大浴場洗澡,但是候才良的右腿總是被東西刻意遮掩着,有一次候才良的朋友因爲好奇想要強行看看那是什麼,卻和候才良翻臉鬧了彆扭。”
“候才良是想刻意的去隱藏紋身?”聽了梓依的解釋,我忍不住分析道。
梓依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事實就是如此,有人曾問起過候才良右腿的問題,不過都被候才良敷衍了事,久而久之候才良的朋友也都放棄了這個念頭。”
“有紋身的人多了去了,候才良今年不過十八歲,年紀尚還是叛逆的心裡,有着紋身他就算不去刻意的照耀也不會這麼隱秘的隱瞞,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江冰冷靜的說:“那就是這個紋身有問題!”
“候才良出事兒後腿上的皮被人割走,長度和寬度都和張陽榮身上的傷口一致。張陽榮身上的紋身經過我們的猜測和張海生留下的證據來看,那紋身應該是一行數字。兇手爲了一段數字殺人滅口,而現在候才良也慘遭毒手,沒有錯的話這候才良身上的紋身或許……或許也是一行數字。”低聲喃喃的說着,緊接着我猛然擡起頭道:“這一行行的數字紋身對於兇手來說到底有什麼用?”
“兇手到底是爲了名而殺人還是爲了利益而殺人我們都不得而知,而且這紋身對於候才良和張陽榮來說平淡無奇,但或許偏偏對兇手有着絕大的用處,如若不然的話兇手又怎麼會費盡心思的去製造這一起又一起的謀殺案呢?”梓依淺笑着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候才良的紋身是哪裡來的。”
“張陽榮七歲離開了孤兒院,離開的時候院長秋思水說張陽榮身上沒有紋身,而我們在和張海生談起紋身的時候張海生色變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事,那紋身或許很有可能是張海生給張陽榮紋上去的。”我摸索着下巴雙目看着桌子想了片刻說:“我們起初是認爲張海生留下了重要的東西刻意將這一段訊息紋在他的兒子張陽榮身上,但是隨着候才良的死,我想這一切可以被我們推翻了,張海生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張陽榮身上的紋身或許別有用處!”
“候才良十六歲離開了孤兒院,至今爲止不過兩年的時間,秋思水秋院長應該知道關於紋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