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應該是哭累了、哭倦了,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這幾天日夜勞頓,心事煩憂,我根本沒怎麼閤眼。
簡單的洗漱一番後,我們就開始趕着給師傅下葬,師傅的墓地是我選的,不偏不倚剛好在我爺爺旁邊。
下葬的時候來了很多人,正如我心裡想的那般。
師傅生前孤苦伶仃,他走的時候我不希望他在孤寂。
西山市的警員幾乎全體到場,陣容龐大的讓所有人咂舌,但是我卻沒有什麼感覺。
看着師傅的骨灰盒慢慢入土後,我懸着很久的心似乎也落了下來,只是卻有種被摔的粉身碎骨的感覺。
儀式進行完畢後,山上的衆人逐一離去,轉眼間便只有我們幾個人還站在師傅的墓碑前。
江冰輕輕抓住我的手,投給我一個擔憂的眼神。
我勉強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說:“別擔心,我沒事兒。”
再次在師傅的墓碑面前站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才緩緩的下山。
下山後我讓梓依和江冰先回去,我留在師傅家裡收拾一下師傅家,明天是師傅的頭七,我想等頭七過了之後在離開。
梓依和江冰了解我的苦衷,靜靜的點着頭當天就離開了西山市,趙繼佑一樣還是留了下來陪我。
回到師傅家後我和趙繼佑一起將師傅家徹徹底底的收拾了一遍,用的東西都放着,不用的東西都封存了起來。
忙碌到晚上,我和趙繼佑坐在院子裡有些呆滯的看着星空。
“還有四十天……”趙繼佑突然開口說道。
我愣了一下,緊接着便是明白趙繼佑的話。
當初我在道盡面前說過五十天後就回齊雲觀孤守百年,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十天的時間,而留給我的時間也只有四十天。
不知道爲什麼,師傅走了之後我心裡愈發的輕鬆起來。
我害怕,害怕自己若是真的在那齊雲觀待一生,師傅走了恐怕我都不知道。
而我現在心裡竟然有着一絲小小的慶幸。
“四十天足夠我了卻所有事情的了。”我勉強的笑着說。
趙繼佑回頭看了我一眼,問:“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江冰麼?”
“告訴她,爲什麼不告訴她?”我躺在躺椅上,雙臂枕着頭笑道:“等第四十九天的時候我在告訴她。”
趙繼佑無語的揉了揉額頭沒有說話。
“怎麼,你還真打算陪我一塊回去?”我轉頭看着趙繼佑,意味深長的道。
趙繼佑一本正經的說:“當然,男子漢一個唾沫一個釘,說到就必須做到。”
“那梓依怎麼辦?”我反問道。
趙繼佑凌然的回答道:“她要願意就讓她和我一起回去,要是不願意就……”
話到了嘴邊趙繼佑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舔着嘴脣無奈的嘆息說:“她要是不願意的話,就隨她去吧。”
我笑着沒有說話,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趙繼佑:“這是我師傅在那木盒裡面留下的信,你看看吧。”
趙繼佑皺着眉接過信,打開看了起來。
“我在想……如果我們不來找我師傅,我師傅會不會安然無恙。”我苦澀的笑着,這個問題我從昨天晚上看到這封信之後就一直在想,一直想到現在。
趙繼佑搖着頭說:“你師傅信中也提到了,冥冥中的一切都是你爺爺佈置好的,你現在走的路恐怕都是你爺爺爲你鋪墊好的。”
“真有那麼厲害麼?”我喃喃自語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問道:“我爺爺真的有那麼厲害,能夠知道所有的事情麼?他真的就能算到我要走的路,都是他鋪墊好的麼?”
“你爺爺的本事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從目前來看,我想你一直都在走他鋪墊好的路。”趙繼佑笑着將信重新折起來遞給我。
微微一頓,趙繼佑繼續說:“不過話說回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爺爺給你四顆金珠舍利是幹什麼?”
“我哪知道這是幹什麼,要不是你給我講那麼多,我現在恐怕還不瞭解舍利子到底是什麼。”我無語的道。
趙繼佑疑惑的說:“金珠舍利是不可多得之物,恐怕現在這世上也沒有多少。如若不然的話,佛教高僧也不會將一顆不是金色的舍利視爲珍寶。既然是這樣的話,我想你爺爺將這金珠舍利留給你,肯定是別有用意。”
我低着頭想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想明白在什麼地方聽爺爺說起過金珠舍利。
一直在外面先聊到十二點,十二點過後我們纔會房去休息。
第二天師傅的頭七算是過了,我們在這裡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是時候回西南市繼續調查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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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關上鐵門,我心裡有些失落。
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臨走的時候我將師傅家的鑰匙交給了蔣雪,叮囑她沒事兒的時候來打掃打掃。蔣雪接過鑰匙,衝我點了點頭。
隨意聊了幾句後我和趙繼佑就告別了蔣雪,坐車前往西南市。
到達西南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多鐘,這幾天案子都是江冰和梓依在跟進,我和佑子一心牽掛案子,所以在下了車的時候就直接做出租車去了西南市的警局。
到達警局我們在會議室沒有見到梓依和江冰,攔了一位刑警問了一下才知道江冰和梓依在審訊室,審訊犯人。
我和趙繼佑對視一眼,我們負責的案件是仇睿德一案,一般的案件不歸我們管,那名幹警剛剛說江冰和梓依在審問犯人,那犯人恐怕就是和這起案件有關。
連忙趕到審訊室,我們透過雙面鏡看到梓依和江冰一臉嚴肅的坐在裡面,而她對面則是一個年級差不多在十八九歲左右的青年。
青年坐在審訊室裡一臉的從容不迫,江冰和梓依則是滿臉的愁雲。
看他們一時半會也沒有說什麼,我掏出手機給江冰發了個短信,讓她出來。
江冰看了一眼手機,然後下意識的擡頭看窗外,雙面鏡從裡面是無法看到外面的,江冰看了一眼後就拉着梓依走出了審訊室。
“裡面是怎麼回事兒?那男的是誰?”我皺着眉看向江冰。
江冰抿着嘴回答道:“先把他關裡面,這幾天你們不在事情有點兒多,回會議室我慢慢的告訴你們。”
回到會議室,我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凳子上看着江冰,等她說下去。
“那天我和梓依回到警局見了仇睿德,仇睿德一直說要見秋思水,還以死要挾。我們問他爲什麼要見秋思水她卻死活不告訴我們,我們試着威脅他說,如果不告訴我們緣由,我們不會讓他見秋思水。我之後還曾告訴他,他現在隨時可以出去,如果想見秋思水的話,可以出去找。”江冰揉着額頭無奈的道:“可是仇睿德偏偏不出,就一直呆在警局裡面,而且要見秋思水還必須在警局裡面見。”
“最後我們被逼無奈,只好叫來了秋思水和仇睿德見面。”梓依攤了攤手道。
我問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你們知不知道?”
“知道。”江冰回答說:“他們談話的內容都被我們聽在耳中,仇睿德告訴秋思水說他想出去,但是秋思水卻說什麼都不願意讓仇睿德出去,說話的時候還大聲的喊着說,仇睿德要是出去的話就會被人殺。”
“仇睿德和秋思水應該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會被你們聽到,既然知道的話又爲什麼說這些話?”趙繼佑有些茫然的說。
事實上趙繼佑說的沒錯,這一點趙繼佑都能想到,秋思水和仇睿德怎麼會想不到?
唯一的解釋就是……秋思水和仇睿德有意讓我們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所以纔會這麼說。
“他們的談話內容就只有這些?”我皺着眉問。
江冰平靜的回答說:“秋思水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離開了警局,而仇睿德也沒有在喊着要見秋思水,從那之後就一直表現的很安靜。”
“秋思水和王欽明的道家道法深不可測,像他們這樣的人應該早已脫離俗世,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麼奇怪的舉動?”趙繼佑顯然有些不明白。
我低着頭想着另一個問題。
如果仇睿德和秋思水故意要將談話內容泄露給我們,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表面上來看,仇睿德想要從警局出去,但是始終讓他不要出去的人則是秋思水。這麼說來的話,這起案件還是和秋思水脫不了干係,即使她不是兇手,但是在這起案件中一樣扮演着一個必不可少的人物。
“對了,剛剛你們審訊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兒?”
江冰聽到趙繼佑的問話,頓時說不出來話,和梓依無奈的對視着,臉上寫滿了頭痛。
“怎麼了?那個人也和這起案件有關係麼?”我疑惑的問。
江冰沉吟了一下,說:“那個人叫孫梓貴,今年十九歲。普通的就業青年,身份背景唯一值得說的就是他曾經是臥龍孤兒院的孤兒。”
“他是臥龍孤兒院的孤兒?”我微微一驚,然後道:“那他被帶回來的原因是什麼?”
江冰和梓依面面相覷,最後攤了攤手回答。
“不是我們帶他來的,是他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