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雨露……
我腦海猛然炸開,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回家的時候那個燒紙的女人。
我清晰的記得那個燒紙的女人說的每一句話。
尤其是那一句‘給我自己燒的’!
雖然後面那女的有了很好的解釋,但是現在想來這一切似乎都變得那麼詭異、恐怖!
而那個女的在燒紙的時候還開口唸叨着名字,那名字不正是‘瑤雨露’三個字嗎?
我當時還問她,她的名字叫什麼。而她的回答也很一致,就叫做瑤雨露!
如果名字可以重複的話,那麼……長相呢?
我蠕動着喉結狠狠地嚥了一口口水,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份屍檢報告。
我想過那個燒紙的女人很有可能是兩年前就死去瑤雨露的孿生姐妹。但是這一切似乎並沒有那麼的巧合!
因爲屍檢報告後面還有一份關於瑤雨露的詳細資料。
而資料後面赫然寫着:獨生子女!
這麼一說的話,那我昨晚遇到的究竟是什麼?
難道是……
我沒敢繼續往下想,緩緩的搖了搖頭,從兜裡摸出一根菸放在嘴角點燃起來。其後我閉上眼,心裡有意的不去想昨晚的事兒,權當做昨晚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我再度的睜開眼,開始看起了這份屍檢報告。
屍檢報告當初是我師傅做的,他老人家雖然年紀大,但是做事特別的細心,這份屍檢報告寫的也是無微不至。將瑤雨露死後身體表現的任何狀況全部寫了出來。
從報告中我得知,導致瑤雨露的直接死亡原因是被人勾住了脖子,其後窒息而死。而碎屍則是因爲兇手想要瞞天過海,故意將瑤雨露的身體給碎屍並且拋棄荒野。
碎屍的部位和主持人、歌手被碎屍的部位完全吻合。
只不過瑤雨露被人碎屍的兇器則是一把鋒利的斧子,不難想象兇手是多麼的殘忍,爲了掩人耳目刻意的將瑤雨露的身軀給砍得四分八裂。
這樣的人實在是令人髮指。
深吸一口煙,我繼續往下看。
在瑤雨露殘肢上發現過有被什麼東西撕咬的跡象,而撕咬瑤雨露身軀殘肢的則是一條狗。因爲瑤雨露的身軀被人拋屍荒野,血腥味引來了附近農家的狗。
看到這裡我不得不佩服我師傅的能力,被人碎屍的身軀本來就不好進行屍檢工作。而這具屍體又恰好的被一條狗給撕咬過,這麼一來的話給屍檢工作又造成了巨大的困難。
看完屍檢報告以後我又將注意力放在了瑤雨露的詳細資料上。
資料裡,瑤雨露出生在西山市的農村中。之所以來到西山市是因爲瑤雨露當初考上了西山市的大學,等着他大學畢業以後就走進了社會,並且以歌手的身份簽約了一家娛樂公司。
而這娛樂公司就是整個西山市唯一一家的娛樂公司。
耿陽秋的公司!
抽着煙我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從資料中看得出瑤雨露爲人很是善良,不曾給人結仇。學業結束後就簽約在了耿陽秋的公司,按理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怎麼會突然遭人殘害?
想到這我將菸頭丟掉,朝着江冰那邊走去。
江冰正在翻看着王子慶的資料,看我走了過來就問我有沒有什麼發現。
我搖頭表示沒有發現什麼。
最後我又向着江冰投去尋問的目光,衝她問道:“兩年前王子慶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江冰手上有王子慶的具體資料,現在估摸着也看得差不多了。擡起頭衝我道:“王子慶在兩年前是一名賭徒,而那晚從賭坊出來,可以說是輸的分文不剩,其後他遇到了單獨行夜路打着電話的瑤雨露。從資料裡兩年前王子慶的筆錄中看出的原因是:瑤雨露當時身穿華麗,打扮妖豔,於是就斷認爲瑤雨露是有錢人,就心生了歹意。筆錄中說,王子慶原本打算是搶劫的,但是因爲瑤雨露死死地護住那一筆錢,最後王子慶因爲緊張所以就勒住了瑤雨露的脖頸,不想是用力太大導致瑤雨露窒息而死。”
說到這江冰微微一頓緊接着道:“殺了人的王子慶立即就後悔了,他說他只是一名賭徒,殺人的事兒從未想過。一時間害怕警察發現瑤雨露的屍體追查到他就下了狠心,將瑤雨露的屍體給肢解了。其後將瑤雨露的身軀棄屍荒野。”
聽着江冰將報告讀完我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說到底這一切的源頭還是被一個‘賭’所害。
“還有一件事。”江冰突然開口道:“等着警隊成功逮捕王子慶以後卻發現王子慶已經身染疾病,不抓捕他的話他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我眼前一亮猛然想起一件事:“從蘇彩晴的口中得知,王子慶曾經去過耿陽秋家裡。而蘇彩晴卻正巧的發現茶几上的病歷寫着:王子慶。這三個字!”
“可是王子慶當初爲什麼去找耿陽秋?而卻又拿着病歷?他找耿陽秋又幹什麼?”蔣雪在一旁疑惑的搖着頭。
要讓她衝在第一線抓人還行,讓她做這些破案的分析是真的白搭。
“想一下,耿陽秋有什麼值得王子慶去找的?而他找了耿陽秋拿着病歷又是爲了什麼?”江冰卻是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錢!”我不假思索的開口道。
“是因爲錢?”蔣雪微微一怔,緊接着也明白了過來:“耿陽秋是娛樂公司的老總,肯定有很多錢。而王子慶是想去耿陽秋家裡借錢,但是他嗜賭如命,害怕耿陽秋不借給他,所以就特地拿着病歷去見耿陽秋!”
“蔣雪說的沒錯,以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我們只能這樣解釋。”江冰讚許的看了一眼蔣雪,然後又一次的皺眉道:“可是耿陽秋一個娛樂公司的老總,是怎麼認識王子慶這樣一個賭徒的呢?”
我搖了搖頭感覺腦細胞正在不斷地死亡,苦笑着道:“這個或許還得在繼續往下查。”
江冰他們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費勁,而是站起身來衝着我和蔣雪道:“你們倆跟我去一趟名門橋附近的派出所,那裡有樑子文跳河前的監控錄像。我們還要去樑子文家裡找他女兒瞭解一下情況。”
我點了點頭沒啥意見,反而蔣雪有點兒想說話卻沒開口。
在去停車場的時候江冰因爲步伐快,我和蔣雪落了她一截。而蔣雪也抽這會兒問我了:“準正,你丫不就是一個法醫嗎?啥時候做起調查走訪的工作啦?難道夏隊將你調過來了?”
一說到這一點我就有點想哭,無奈的攤了攤手衝着前面的江冰挪了挪嘴。
“是專員讓你調查的?”蔣雪指了指江冰疑惑的看向我。
我點頭道:“協助專員調查。”
蔣雪估摸着和我的想法一樣,有點兒不可思議的嘟囔着:破案啥的還能用得到法醫?
到了停車場以後,因爲江冰的車只能坐兩個人,所以我們三是直接擠在了蔣雪車裡,由蔣雪開車。
讓蔣雪開車的時候我是真的想反駁一下,就蔣雪那娘們的虎勁,開起車來還不得當做是飛機開啊?
不過因爲有這個冷麪無雙的專員在我也不好吐槽。
我和江冰俺倆擠在車的後頭,蔣雪一個人無語的駕駛着車。
估摸着是因爲專員在的緣故,蔣雪開車也不那麼虎了,穩穩當當的前行。
名門橋距離警局有點兒路程,開了差不多能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纔到了地方。要是放在以前,蔣雪估摸着十五分鐘就能開到地方。
半個小時後我們三人到了名門橋附近的派出所,這裡有着名門橋的橋頭的監控錄像,可以清楚的看到樑子文當時跳河的監控。
進入派出所以後估計是已經打過了招呼,還特地出來個人迎接我們,將我們三帶到了監控室。
“那晚的監控錄像已經調出來了,你們看吧,有事兒叫我。”那哥們將監控錄像調出來以後就走出了監控室留下我們三在裡面。
我們三也沒廢話,立即投入了工作之中。
監控錄像已經被那哥們調節出來,所以我們看到的畫面就是一個人影從監控錄像外一路狂奔出來。
奔跑的同時那人還不斷地回頭,好似看到了什麼嚇人的一幕一般,邊跑邊手舞足蹈。
監控錄像沒有聲音,但是我敢肯定當初樑子文一定是在呼喊着什麼。
只不過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樑子文出現在監控錄像裡的時候基本上可以說是赤裸了。
因爲他身上僅剩下一條大褲衩,上身和下身是沒有穿任何的東西。
我們三專心致志的看着監控錄像,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畫面裡的樑子文已經奔跑到了橋的中央,到了橋中央以後樑子文沒有任何猶豫的掛到了護欄外,完全的站在了橋的邊緣。
他這個動作相當危險,只要稍微把持不住就會掉下去。
“暫停一下。”我突然回頭衝着江冰開口。
江冰雖然有點兒不明白,但還是按照我說的做。
“怎麼了?有發現?”蔣雪忍不住問道。
我站起身走到電腦顯示器旁邊指着畫面裡的一個部位道:“你們看這裡。”
江冰和蔣雪緊盯着我指的部位看,蔣雪倒是沒有看出什麼,反而江冰發現了點兒情況。
“樑子文的手完全抓住護欄,而且面色恐慌、猶豫。你是想說,這個時候樑子文還沒有想到要投河自盡?”江冰蹙了蹙眉有些不確定的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道:“如果樑子文單純的想要投河自殺,是不會猶豫的抓住護欄的。既然他起了這個念頭並且這麼決然的跑到了護欄外,那就證明剛剛那一路狂奔的時候是已經想清楚了,並且也不再留戀於世。”
“繼續看下去。”江冰點了點頭然後將監控錄像重新點了一下播放。
我沒有在說話,默默無聞的看着電腦顯示器。
這個時候樑子文依然抓着護欄,沒有任何要跳下去的絕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圍過來看着熱鬧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也就在這時,我發現樑子文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圍着看熱鬧的人羣,緊接着面色猛然蒼白,嘴裡大喊着什麼東西,雙手驟然鬆開,整個人徑直的掉入了河中!
我們三相視一眼,我皺着眉道:“剛剛樑子文跳河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羣衆,而就是那一眼讓樑子文的手鬆開,滿臉的驚慌。我覺得他肯定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我去找人將畫面定格在剛剛那個地方,然後放大。”江冰明白我的意思站起身來走出了監控室。
江冰離開以後我和蔣雪原地坐着沒有說話,我是一直看着監控錄像,而蔣雪卻不知怎麼了有點兒坐立不安的樣子。
到了最後蔣雪跟我說了句她要去廁所,就走出了監控室。
而整個監控室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心裡總覺得樑子文剛剛肯定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所以才鬆手跳入河裡的。
想到這我又一次將畫面回放到樑子文轉頭的那一瞬間。
監控錄像全程的覆蓋了整個橋面,我根據樑子文回頭看人羣的方向猛然將監控錄像給停止在那個地方。
緊接着我順着樑子文的目光看了過去。
而當我看到那個模糊的人影時,卻是滿臉的驚恐,忍不住脫口而出三個字。
“瑤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