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看向了蔣雪。
“城西的一座小山頭上!”蔣雪吐了一口氣道。
“安彩恬找到了?安彩恬……怎麼了?”謝安寒茫然不解的看着我們,但是她似乎已經猜測到了什麼,明顯的比較激動。
我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情暫時無法和您解釋,不過您也別太擔心,沒什麼事的。”
輕聲說完以後我們也沒有繼續逗留,簡單辭別謝安寒之後,便走出了保安室。
謝安寒站立在原地,目送着我們離開了孤兒院。我知道,她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耿陽秋口中所說的姐姐就是安彩恬!在耿陽秋找人殺掉瑤雨露的時候後來出現的一男一女,其中一個人就是安彩恬!另外一個我想應該就是夏隊!”
車子高速的行駛着,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孤兒的心裡面最爲難得、想要的就是親情,當初耿陽秋就在安彩恬身上感受到了這種親情,而安彩恬想必應該是完全的把耿陽秋當做了親生弟弟所對待,並且他們倆相依爲命了十多年的時間,時間的沉澱下來,任何事情都比不過他們兩個人的這種親情關係。”江冰眉宇間透漏出一股淡淡的憂傷,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低聲喃語。
我搖了搖頭猜測道:“我想兩年前耿陽秋在找人殺掉瑤雨露之後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安彩恬。他的目的或許就是想要尋求保護,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安彩恬的丈夫夏炎是刑警隊的隊長。當初的那件案子的負責人又恰巧就是夏隊,而他又清楚的知道,即使安彩恬知道了這件事情,憑藉着他們倆人的關係安彩恬也不會將耿陽秋繩之以法。”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安彩恬讓夏炎故意隱瞞了案子的重要線索。而耿陽秋那一邊又做的完美無瑕,王子慶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招了出來。案子到了夏隊手中就自然而然的順利結案。”蔣雪接過話說。
“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看似完美無缺的佈置卻還是有着漏洞在其中。”我淡漠的一笑。
兩年前的案子可以說是被耿陽秋算計的十分完美,一步一個心機。
夏隊在案子中扮演的角色到現在也是漸漸的浮出水面。
只是讓我們都感到憤怒的是當初瑤雨露懷有身孕,而瑤雨露肚子中的孩子就是耿陽秋的!
也就是說,耿陽秋不僅殺死了瑤雨露,還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這樣的話在耿陽秋身上卻完全的成了一個笑話。
至於讓我們一直不解的瑤雨露和耿陽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找到了安彩恬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城西這個地方我們來過,死者南景輝的家就住在城西一座山頭的下面。
從孤兒院到城西的路並不是太遠,車子行駛了接近二十分鐘就穩穩的停在了公路旁。
此刻公路旁邊早就停滿了警車,遠遠的看去山上還有着手電筒照耀出來的光束。
我們幾個下了車之後立即有名幹警迎了上來衝我們指了指山頭說:“接到消息以後附近的派出所就派人來這邊搜查,正巧在山頭上發現了安彩恬的行蹤。”
“現在人在哪?有沒有控制住?”江冰邊匆忙的向着山頭走去,邊開口問道。
那名幹警猶豫了一下說:“現場完全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那麼多的警察控制不住一個女人?”蔣雪聽着有些來氣。
“安彩恬身上倒滿了汽油!手裡拿着打火機!完全控制不住,我們只要稍微上前一步,安彩恬就有很大的可能點燃汽油!”幹警張嘴說道。
“汽油?!”我們幾個震驚的將目光放到了山頭上。
江冰猶豫了一下說:“讓山上的人先撤離,穩住安彩恬的情緒,我們幾個上去看看。”
幹警點了點頭立即按照江冰所說的去做。
山頭並非很高,僅僅只有三十多米的高度。而且山頭完全就是光禿禿的一片,很少看到樹木,有的也就是一片片的雜草。
我有些不明白安彩恬爲什麼會來這裡,更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將自己的全身倒滿汽油。
我們幾個拿着手電衝着急迫的向着山頭上趕去。
兩年前案件的全部都需要安彩恬來破解,所以安彩恬不能出事兒。再者就是,先放下案子不談,我們也不允許安彩恬出事兒,畢竟夏隊已經不在了,如果安彩恬再出什麼事兒的話,他們的孩子或許就會和安彩恬一樣變成一名孤兒。
“這個地方我覺得有點兒印象。”我們幾個剛剛上到半山腰的時候一旁的蔣雪卻是忍不住皺眉。
“你來過?”我疑惑的看着她。
蔣雪搖了搖頭說,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
說完以後蔣雪就不再想了,說是安彩恬那邊比較重要。
我也沒有在意繼續往上爬着。
雖然山頭僅有三十多米的高度,但是等我們上來以後還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江冰和蔣雪以及趙繼佑是沒有多大問題,上來之後臉不紅氣不喘的。輪到我這就徹底趴窩了,我的體格在我們四個人中是最差的,剛走了沒多久就有點兒氣喘吁吁。
等着上來以後更是完全沒有力氣的扶着膝喘着粗氣。
“安彩恬!”蔣雪突然伸出手指着遠處叫了一聲。
我立即擡起頭看了過去,果然看見前方黑暗中站立着一個人影。
蔣雪拿着手電向着那邊投去一道光,在手電的強光照耀下,我清晰的看到安彩恬背朝着我們站立着。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然後想要慢慢的向着安彩恬所在的地方靠近。
原本我們會覺得安彩恬肯定會大呼不要我們過來,可惜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安彩恬表現的很安靜,等着我們稍微靠近一些我能看到安彩恬的身子在顫顫巍巍的發抖。
“你們……來了……”
在我們的距離和安彩恬僅有三米之遙的時候,安彩恬卻是突然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顯得極其悲涼,就宛如一個看透生死之人臨走前所發出的聲音一般。
我們幾個聞聲停住了腳步,相視一眼之後,江冰開口道:“你知道我們要來?”
“知道。”安彩恬繼續開口說,她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說完那兩個字之後安彩恬就慢慢的轉過身來。
在接觸到安彩恬的臉頰以及顏色的時候,我是忍不住退後了一步,狠狠地深吸一口氣。
如今的安彩恬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了,她的臉頰好似被燙傷過一般,早已面目全非。
整個臉的皮膚到的現在都已經縮到了一起,整個臉上血肉模糊,就連嘴巴都未曾看到。
“安彩恬!”看到安彩恬這幅模樣蔣雪是沒有忍住叫了出來:“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夏天?夏天如今已經沒有父親了,你難道還讓他沒有母親嗎?!”
天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
說起夏天安彩恬整個人立即激動了起來,整個臉都扭曲到了一起,身子更是顫抖的厲害。
“夏天呢?天天呢?我的孩子呢?”安彩恬擡頭四下觀望,竭嘶底裡的大聲喊着,好似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
我能看出安彩恬現在的精神狀態已經完全的崩潰了,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
到了最後安彩恬又突然喊了,開始大聲癲狂的笑了。
“哈哈哈,都得死!全部都得死!我要讓你們一羣人全部來陪我!你們合計殺了我,我要讓你們魂飛魄散!我要讓你們所有人永世不得安寧!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在微弱的月光下,安彩恬的整個臉猙獰的可怕,那張臉上出現了許許多多的血絲。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了一旁的趙繼佑,趙繼佑緊鎖着眉頭盯着安彩恬看,只是到最後卻是搖了搖頭。
我們現在是完全沒有辦法,根本不清楚安彩恬現在的狀態如何。只能靜靜的等着她。
按照目前來看我估摸着安彩恬應該是患了精神分裂症,一會兒好一會兒又莫名其妙的說些別的話。
和我想的沒有多大出入,在竭嘶底裡癲狂般的獰笑後安彩恬又一次變得安靜下來。
她緩緩的擡起頭看向我們,血肉模糊的臉上張開了一個口子,那是她的嘴。
我是完全不忍心在看下去了,安彩恬雖然有着罪,但卻犯不着這樣。
“都是我的錯……導致兩年前案子一直延續沒有結案終歸都是我的錯……”安彩恬張着嘴眼神空洞無比的唸叨着。
“破案刑偵方面您是前輩,你也應該清楚,你犯下的錯,罪不至死。跟我們回去交代清楚,我們也會依法處理,況且還有夏天等着你照顧。”江冰試圖開口勸阻安彩恬。
可是效果卻並不明顯,安彩恬依然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我注意到她手裡緊緊握着打火機。
打火機被安彩恬握着,好似隨時都能點燃火將她給燒着一般。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等着安彩恬做出決定。
“沒有用……”安彩恬緩緩低下頭搖了搖,聲音淒涼的道:“她不會原諒我的,她一直沒有死!她一直在看着我們!”
我被她這句話弄得有點兒毛骨悚然,下意識的看了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誰沒有死?”江冰皺着眉看着安彩恬。
“瑤雨露……”
我和江冰相視一眼,滿臉的茫然。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蔣雪突然想到了什麼,震驚的看着我們,道:“我想起來了……”
“這……這裡就是兩年前發現死者瑤雨露的地方!”
我驚訝的環視着四周,有些難以想象:“瑤雨露的屍體就在這裡發現的?”
蔣雪確定的點頭道:“我看過報告,兩年前的發現瑤雨露的屍體就是在這個地方。剛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兒眼熟,現在想來這裡和報告上面的照片完全一樣!”
“你說什麼?”
也就在蔣雪剛剛說完前方三米處的安彩恬突然開口。
“我說這個地方……”蔣雪皺着眉開口,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了不對勁。
我也看出了不對勁,因爲安彩恬根本就沒有去看蔣雪,而是偏着腦袋看着自己的左邊。
我將目光移到安彩恬的左邊,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而安彩恬卻好像能聽到以及看到什麼一樣,過了大約三十秒鐘的時間安彩恬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打火機。
她的臉上出現一個口子,聲音在此刻顯得有些激動起來。
“她……她說只要我點燃自己,她就能原諒我。她就能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