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慕七七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即便是睡着了,嘴裡也吚吚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盛驍半夜醒來,聽到小東西的哭聲,連忙將壁燈打開,然後將慕七七給搖醒。
慕七七驚醒過來,眼角還掛着淚珠。
“做噩夢了?”盛驍難得柔聲,嗓音低啞。
“沒事。”慕七七搖了搖頭,伸手摸幹了眼角的淚跡,“可能是肚子裡的孩子踢我。”
盛驍坐起身來,將慕七七抱在懷裡,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即便是要找藉口,也找個像樣的,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麼了?”
慕七七一時之間沒忍住,聲音有些哽咽:“我夢到給婁照解剖,屍檢完了,才發現躺在解剖臺上的人是你,驍驍,你能不能不要去?我真的很害怕,你不要去行不行?”
盛驍聽完她的話,將她擁緊了一些,任她發泄:“讓一個孕婦流淚,我罪孽深重,不過,你就是嘴上大方,爲什麼不一開始就攔住我去?嗯?”
“我的話有用嗎?”慕七七仰着腦袋,夾雜哭腔詢問。
“別人的話,我自然不可能聽,我可是盛驍,但是你的話,我自然要聽,因爲你是盛驍的女人。”盛驍摟着慕七七輕拍她的後背,“說你是白癡,一點都不辱沒這個稱號。”
“所以,你不去了嗎?”
“不去了。”盛驍回答,看到慕七七剛纔那傷心的模樣,盛驍的心都揪疼了,他什麼都可以做到,就是做不到看小東西難過。
“那馮強怎麼辦?”
“別得了便宜又賣乖。”盛驍將她的手藏在被褥裡捂好,又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我派別人去,馮強另想辦法。”
“真的不去了?該不會,等我睡着,你就走了吧?”
盛驍聽完,笑出了聲:“就這麼沒有安全感?”
“你懷着孕試試?”慕七七恢復了一些中氣,“我知道馮強不好對付,但是我也相信唐隊的能力,我覺得你也應該試着相信唐隊,他會找到馮強的行蹤,你信嗎?”
“好了,不說這些了,現在可以好好睡覺了嗎?”盛驍看了看時間,才凌晨四點,即便要通知唐焱計劃有變,也必須要等到明天天亮吧?
“你說話算數!?”
“什麼時候不算過?”盛驍反問慕七七。
慕七七噘着嘴,細想片刻,終於聽話的躺下了身來,別怪她任性,孕婦的情緒,本來就很脆弱,她也想做好驍驍的後盾,但是,她真的覺得,盛驍此行,不是非去不可,這也不是什麼選擇題。
而就在夫妻兩人躺下休息的時候,唐焱那邊,其實已經出警一個小時了。
因爲環衛工人的屍體被發現了,並且報了案,更有人聲稱,有了馮強的線索,那就是工人的領班。
大冷的天,被濃霧籠罩,能見度不過五十米。
唐焱和另外兩個刑警,在環衛工人的出租屋內看到屍體,並且和領班瞭解情況。
“警官,死的這個,是我手下的工人,叫範林生,平日裡,他就負責漳平路這一片區的清潔工作。但是今天有人跟我舉報,說範林生沒有在崗位上,在漳平路打掃的是個陌生人,我趕緊去看,然後才發現那個人居然是逃犯,虧我機警,沒有上去叫他,要真的惹怒那些亡命之徒,可是要丟命的。”
“爲了找真正的範林生,我趕緊到他的住處,踹開門就發現他被浸泡在水缸裡,嚇得我立即就報了警。”
“唐隊,衆騰就在附近。”協助的警察對唐焱說道,“那馮強,有可能是想了解盛總的消息,並且伺機下手。”
“說得很有道理,出現了就好辦,就怕他死不露面。”唐焱看着又一個無辜的人,表情很陰沉。想到此,唐焱繼續轉身,詢問那領班,“之後,你有沒有留意那個通緝犯的行蹤?”
“我看他朝北邊走了,那片區域,我也有熟人,如果警官想要打探,我可以幫忙,那邊是貧民區,周圍的社會關係複雜,但是,有兩個熟人,在附近還能說得上話。”
唐焱看了看清潔工的屍首,忙給其中一個下屬道:“給法醫打電話過來處理,我去一趟。”
“好的,唐隊。”
“這個馮強,還想禍害多少人。”唐焱說完這句話,顧不得疲憊,連忙帶着人,跟着那領班,一起朝着貧民區出發。
那一片區,的確是建川最邊緣複雜的一片區域,魚龍混雜不好約束,所以,馮強藏身在這裡,的確是上選。
隨後,領班將唐焱幾人帶入了一個檯球館。
即便是這凌晨,也還有不少年輕人在這裡消遣。
“成哥,我跟你打聽個事。”領班走上去,跟店裡的老闆說道,“你人脈廣,能不能讓街裡鄰居注意一下這個人?纔剛殺了我手下的工人,還是個通緝犯。”領班將照片遞上。
對方是個大塊頭,人高馬大,嘴裡叼着煙,一看就不好惹,但是開口倒是很有義氣:“老子最恨那些拿手無縛雞之力出氣的孬種了,有本事來殺老子呀。”
“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就給我們打電話。”唐焱拿起櫃檯上的紙筆,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交給那臺球館的老闆。
“這種人,就是不要錢,也別讓老子看見。”
馮強是亡命之徒,現在又滿心想報復,他肯定少不了要出來活動。
“行了,今天就先這樣,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慢走啊,警官。”那個被稱爲成哥的人,收好了唐焱遞來的紙條,並對着唐焱兩人說道。
可就是這聲警官,讓唐焱瞬間……皺了皺眉。
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很快,幾人從檯球館出來,而這時候,唐焱纔對那領班道:“今天辛苦你了。”
“不礙事的,警官。”
從貧民區出來以後,唐焱上了越野,但是並沒有立即開走,而是對下屬道:“找個附近最高的酒店住下。”
“唐隊是有什麼疑惑?”
“那個成哥,好像一來就知道我們的身份,所以,領班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沒有表達對我們身份的疑惑,等我把紙條遞給他以後,你還記得他喊了我什麼嗎?”
對方恍然大悟,或許,這個成哥,就和那馮強,有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