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接風洗塵
這一幕是納蘭云溪故意安排的,方纔容國公等人等在外面的時候,她已經將那丫環懲治完了,而且剖開她的肚子之後也縫上了,對於國師府的下人們和蘇玉落也有了震懾,所以她完全可以在出去迎接容國公衆人的時候便命清泉和流觴帶領府中下人迅速拆掉架子,將蘇玉落的丫環也放下來。
可是,她卻沒有,在翠煙的肚子被縫上之後,仍然將她綁在架子上,就是要讓容國公府的人進入國師府的時候看看她懲治下人的手段,讓他們住進國師府後安分點。
老太君見了翠煙被血淋淋的綁在架子上之後,當即大叫出聲,她在大堯那就是皇太后般的存在,在容府養尊處優,容國公對她孝順有加,素來說一不二,哪知一到國師府就遭遇了這麼血腥的一幕,而且被綁的丫環還是翠煙。
翠煙原本是她身邊的大丫頭,因爲蘇玉落在她身邊,時常爲她排憂解乏,自己身邊又沒有個得力的丫環,她怕她在容府受楚秋歌和其他兩個孫女的欺壓,便將翠煙給了她。
她在大堯身份尊貴,除了容國公就是她的地位最高了,因爲容府掌管着一個國家,所以她就是皇太后,她身邊伺候的丫環身份也跟着水漲船高,也難怪翠煙會說容府的人都得給她三分面子了,她還真不是瞎說的,身爲皇太后身邊的丫環,那自然比常人的身份地位不知道高多少了。
所以她也有囂張的資本,若是納蘭云溪和容鈺和容國公在一起生活的話,那她給她三分顏面本也是應該,可是,她和他們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親人,若正經論起來,她纔是大堯的公主,是大堯真正的主子,她連容國公的面子都不需要給,哪裡需要給一個丫環面子?
老太君一聲驚叫出聲,攙着她的蘇玉落便落下淚來,委委屈屈的在她身前輕聲說道:“老太君,枉你將翠煙給了玉落。可是,玉落卻沒能護好她,讓她被人這般五花大綁着剖腹挖腸,真是慘烈。”
蘇玉落趁機向老太君告狀,簡明扼要的幾個字就說明了納蘭云溪做了什麼事。
跟在老太君身邊的還有容國公容靖,他目光掃過架子上吊着的人,也微微怔了怔,他目力極好,自然看到了她皮膚上不斷往外滲血的地方用針線縫過的傷口,只是聽了蘇玉落的話也忍不住覺得有些滲人,照她說的,她是將活人剖開然後又用針線縫上?
這怎麼可能?活人被剖開肚子那還能活得了?而且看翠煙此時顯示是醒着的,他看了幾眼,沒想到納蘭云溪居然會有這樣的技術,他根本不把這個當做是醫術,以爲是專門練就的什麼武功技能,他暗暗想到若是將這種技能應用到戰場上去,那豈不是會減少很多士兵的傷亡?
“太不像話了,這丫頭就算再有錯,懲罰也懲罰完了,還不將她放下來,偏要等着我們進府,這是給我們下馬威麼?靖兒,你去和鈺兒說,他若是不願意讓我們住在這裡,我們走,省得在這裡礙別人的眼。”
老太君聽了蘇玉落的話頓時覺得納蘭云溪打的不是她的臉,而是自己的臉,一怒之下便要容國公給她令外安排府邸。
“祖母,且聽孫女一言。”蘇玉落正暗自高興老太君發了怒的時候,容雪卻上前幾步說道。
“雪兒,你有什麼話說?”容老太君見容雪上前,臉色纔好轉了些,出聲問道。
容雪畢竟是容府的嫡長孫女,當年容雪她娘生了她之後,她和容鈺還沒被送到京城,還在大堯和容家人一起生活,因爲是投胎,所以那時容雪是容家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後來她被容國公送到京城,老太君傷心了許久,這纔將孃家的侄孫女蘇玉落接到容府一起生活,終將對容雪的疼愛全部轉嫁到蘇玉落的身上。
而如隔了這麼多年,再次見她,她已經從小女孩轉變成大姑娘並嫁做人婦,也成了生了孩子的婦人了,但隨之而來對她的感情其實也淡了,不過,畢竟是從小疼愛過的孫女,對於她的話容老太君還是能聽得進去的。
“祖母,敢爲我容家駐守大堯,憑的是什麼?”
容雪此時是一本正經的神色,不再是平日裡吊兒郎當,口無遮攔的樣子了。
容老太君一怔,半晌沒回答出來,是啊,她容家能駐守大堯這麼多年不遭到大堯本土之內原來皇室舊臣的報復打壓,是因爲什麼?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
“父親,您說呢?”
容雪見老太君答不上來,又轉頭問容國公道。
容國公沉吟了片刻道:“自然是因爲容家在大堯的聲望和地位。”
“是的,父親,女兒想,皇上能讓容家駐守大堯,對大堯進行統治,將大堯當做藩地治理,想必也是因爲這一點,而且有女兒和鈺兒在京城爲人質,所以這麼多年皇帝將容家放在大堯才能放心,可是,這樣的容家調。教出來的丫環居然連京城普通富商人家的丫環都不如,張揚跋扈,惡奴欺主,以下犯上,這放在京城任何一家大戶人家,她必死無疑,而且死相一定十分悽慘……”
容雪看着容國公和容老太君,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就是想向他們說明,容家如此有聲望的大家族卻疏於調。教管束丫環,教出來這樣的丫環,實在和他們的名望地位不符。
“所以,雪兒覺得,弟妹這般處置這丫環已經是很輕的了,她是看在老太君和父親的面子上纔對她手下留了情,若是叫雪兒來處理這賤丫頭,便燒一鍋開水將她丟進去燉了喂狗,哪裡還容得她活命?這也就是在鈺兒的府中才能讓她活了下來,若是在我安親王府,王爺第一個便饒不了她。”
容雪知道若是讓納蘭云溪來和他們說叨,無論她怎麼說想必老太君和容國公都不會滿意,所以變自己截了話頭先她一步說了這話,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東陵的律法,和大堯是不大相同的。
他們久居大堯,恐怕已經忘記了他們還是東陵的臣子,而大堯只是東陵的附屬國而已,一切的法度還是要以大堯爲準的。
“這……”容老太君聽了容雪的話後沉吟了一陣。
關鍵是她受到了驚嚇,可是這剛進府便要懲治納蘭云溪的話,看容鈺和容雪的態度,想必都會護着她,想了想容雪方纔的話,她如今不僅是她容國公府的嫡長孫女,也是安親王的王妃了,若是按照東陵來論的話,她的身份還在容國公之上,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有分量了。
“母親,這丫環的確過分了,罷了,給她的懲治就好了,鈺兒,現在,將她放下來吧,讓玉落帶回去好生管教。”
又過了一會兒,容國公才終於開口了,不過,他卻不是和納蘭雲+
說話,是和容鈺說的。
容鈺冷冷的瞥了一眼容國公和容老太君,然後轉頭看向納蘭云溪道:“夫人,你怎麼說?爲夫便向你求個情,饒了這狗奴才吧,若再敢有下次,不敢讓夫人出手,爲夫會親自將她剁碎了喂狗。”
他擲地有聲的說了這一番話,容國公的臉色頓時浮起一層青氣,連容老太君都怔了怔,暗道容鈺居然如此懼內,這麼點小事都要過問她的意見,還這般爲她撐腰,這是連自己父親的面子都不肯給了,他這麼做是讓衆人覺得容國公的面子還不如自己的夫人重要,這,這是什麼規矩?
“夫君自己做主就好,原本妾身也是小懲大誡而已,若不對她施以些許懲罰,那府中這麼多下人,以後還如何管理?若是不小心衝撞了老太君和國公及夫人公子小姐們,那妾身可萬萬當不起,到那時候再懲治她們便也晚了。”
納蘭云溪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小鳥依人似的依偎在容鈺身邊,輕聲細語的說道,如今的溫柔婉約的樣子和方纔兇悍張揚的樣子截然不同,真的好像事事聽容鈺的吩咐似的。
“清泉,將那狗奴才放下來,將架子拆去,讓府中的下人們都散了吧。”
得了納蘭云溪同意的話,容鈺才扭頭吩咐了一聲清泉。
“是,國師。”清泉答應了一聲,然後向府中的下人們擺了擺手,命他們開始拆架子,自己則飛身而起用匕首割斷了繩索單手抓着翠煙的後頸將她放了下來,又交給府中的下人,叫她們隨意擡到哪間下人房中讓她修養。
看到這一幕的不僅有容國公和容老太君,還有容國公的繼室楚秋歌和她的幾個兒女們,她們自小生在容國公府,嬌生慣養萬千寵愛集於一身,而且深受大堯貴族的尊敬巴結,哪裡見到過如此血腥的場景,所以進來看到這一幕之後都嚇得臉色煞白,悄悄的不敢言語。
之後,容雪才帶着容老太君和容國公衆人進了國師府內院,將她們各自的院子指給她們,讓她們自行入住。
國師府的宅邸佔地面積龐大,院落屋舍衆多,她們全部住進來之後還空了十幾間房子,待容雪和納蘭云溪二人將他們全部安排好後,已是下午,好在容國公等人一早起來也吃了飯,才能捱到此刻。
不過,知道他們要回來的消息,納蘭云溪已經提前讓廚房做了膳食,將他們安排進府中之後,她便在前廳的待客廳辦了幾桌宴席,也算是給他們接風洗塵了。
這期間容國公和容老太君因爲容鈺忤逆了他們的意思娶了納蘭云溪爲妻,所以一直都不怎麼搭理她,而納蘭云溪也樂得他們不和她說話,不來找她的穢氣,所以只是跟在容雪的後面爲他們安排屋子,張羅飯菜。
吃飯的時候,也基本上只有容雪一個人在嘰嘰喳喳八面玲瓏的招待容府衆人,納蘭云溪暗道此時的國師府簡直如一鍋大雜燴,住進來的人形形色。色不說,而且關係複雜。
容老太君和容國公不怎麼搭理自己,容鈺不搭理容府所有的人,容雪和容鈺又不搭理楚秋歌母子幾人,只有她的話容國公和容老太君才聽得進去些,自己和他們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於她來說,這一府的人還不如安寧侯府的那些人呢,侯府的人她最起碼知己知彼,都是隻跟打底的一些人,而如今的這一府的人她從未謀面,也不知她們的脾性,若是日後有什麼摩擦,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纔好呢。
畢竟,他們再不濟也是容鈺的祖母父親,隔着繼母楚秋歌不說,這兩個可是和他骨血相連的真正親人,
飯桌上,納蘭云溪向容國公和容老太君還有楚秋歌敬了酒,也算是向他們行了認親禮了,二人對她只是冷冷的,卻也沒有拒絕自己的酒,還是端起喝了。
反正納蘭云溪覺得他們只要喝了自己的酒,那自己便向他們行過禮了,至於他們肯不肯認自己,那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了,她禮節做到便可以了,對於他們她還真的不上心。
讓他們住進來是沒辦法的事,容國公親自上書皇帝要住進國師府 ,若是容鈺拒絕,那便是大逆不道不遵孝道了,這在古代這個以孝爲天,以孝治天下的朝代,這可行不通。
若容鈺爲了怕她不被接受而拒絕容國公進府,那御史可不是吃素的,分分鐘便能將他彈劾上幾百次,整日裡不得安寧,直到他重新將容國公容老太君接進府纔會罷休,古代的御史就是這麼屌,想彈劾誰便彈劾誰。
所以,她不願讓容鈺爲難,也不想被御史彈劾,畢竟這是家事,不能弄得人盡皆知,讓滿京城的人笑話,而且,她還不知道容國公當年爲何要將容雪和容鈺送到京城來呢,這件事也是她心裡疑惑的地方,還有,那楚秋歌雖然年過四十,看起來卻好像三十不到的樣子,風韻猶存,保養得如同少女,她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將這些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即使有什麼事,那她也可以提前安排應對,若是讓他們住在別處,若是對她和容鈺容雪有什麼壞心眼兒,那他們防不勝防。
想通這一點之後,她也便釋然了,反正,無論在哪兒過日子,都不會太平,就算沒有容國公一家回來,想必皇帝也不會讓她過安心日子的,她現在是看明白了,只要自己活着一日,皇帝絕不會讓她好過,不過沒關係,她就是要向她證明,她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無論在哪兒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都能活下去。
自從上次進宮皇帝錯失殺她的機會之後,他好像又在搖擺不定了,這些日子一直沒什麼動靜,這讓她想起上次她和燕翎墜崖那次遇到的那批殺手,容鈺至今都沒查到兇手是誰,也不知道和他有沒有關係。
不過,貌似那個時候還沒人知道她是鳳星吧,皇帝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那批刺客的下落,她還需要好好琢磨琢磨,到底是誰下的手。
納蘭云溪給容老太君和容國公楚秋歌敬完酒之後,便坐在容鈺身旁胡思亂想起來,直到有人悄悄推了她一把,她纔回過神來。
她定睛一看發現自己面前站着兩個穿戴得整整齊齊的女孩子,都是一樣的白色梅花竹葉挑線裙,頭上珠釵環佩叮噹,一身貴氣亭亭玉立,正是容國公和楚秋歌生的女兒容馨和容月。
二人手中每人端着一杯酒,正言笑晏晏的看向她,口中說道:“馨兒,月兒給大嫂子見禮了,日後住在府中,還望大搜子多多關照。”
納蘭云溪看着眼前的兩個小姑子,眼睛一斜瞥了一眼方纔推他的容鈺,見他眨了眨眼,才一笑接過二人的酒各自稍微抿了一口,然後遞迴酒杯,笑道:“兩位妹妹不嫌棄國師府簡陋便好,照顧妹妹是我的本分。”
她暗道客套話誰不會說,如今這些人都是剛來,還看不出什麼,還得以後慢慢相處着看,總之容鈺是肯定不會和楚秋歌好好相處的,方纔從接了容老太君衆人進府到安排院落房舍住處,到現在的宴席,容雪和容鈺都齊齊自動忽略了楚秋歌和她的兒女,並未向她見禮,也沒搭理她的兒女,可見二人對楚秋歌心裡是有隔閡的。
畢竟他們也是容國公的女兒兒子,還是嫡長女和嫡長子,爲什麼他們就要被送到京中當人質,而繼母的孩子便要留在容國公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長大?這換了是誰,估計也不可能和他們能好好相處的,那樣太假了。
所以兩個小姑子向她敬酒她就喝,客套話也要說,讓她們對自己挑不出錯來就是了。二人見納蘭云溪喝了自己敬的酒,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然後便齊齊退了下去,從這樣的小細節就能看出,對於這兩個小姐的教養楚秋歌是費了心思的,她們的素質可比蘇玉落要強些。
接着容洛也端了一杯酒緩緩走到納蘭云溪和容鈺的桌邊,意氣風發的道:“大哥哥,大嫂子,還望以後多多關照,洛兒住在府中一定會謹守府中的規矩,尊敬大哥哥和大嫂子的。”
這話說得也是十分漂亮,納蘭云溪看到坐在一旁的楚秋歌冷了一上午的臉此時才終於有了些暖意,似乎對自己的三個兒女的表現十分滿意。
容鈺的臉色一沉便要發作,納蘭云溪伸手在他的手背上一按,將他按住了,然後站起來接了容洛遞過來的酒杯,一口便喝了下去。
“洛兒說話真是可人疼,若是真的這樣,那嫂子便先感謝你了,你只管隨意就好,希望你在國師府能住得愉快。”
納蘭云溪細細觀察容洛的面容,發現他眉眼之間隱隱有一層青氣,又看他容貌俊美,高挑挺拔,和容鈺有幾分相似,也是禍水的料,想到他眉宇間的青氣,這是常年沉湎於酒色之間纔會出現的症狀,她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幾眼,想着他的年紀今年也該有十五六歲了吧,古代男子成年的早,又早熟,但是這麼小便沾染上酒色之氣,實在不是什麼好習慣。
“多謝大嫂子。”容洛見納蘭云溪特意盯着他打量,更加神態自若的露出一股瀟灑之態,又向她道謝後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容鈺始終坐在自己身邊沒動,連老太君和容國公,他都沒有起身敬酒,只容雪向老太君和容國公各敬了一杯酒,就算完了,對楚秋歌和她的兒女理都沒理。
不過,她有這個魄力也有這個資本,她還有安親王妃的身份,她的地位比他們都高,做事可以全憑着自己的心意來,不想給他們敬酒就不敬了。
不過,容鈺也坐着沒動,那納蘭云溪也就不動了,她當然要和他們姐弟二人站在一條線上了,她若此時起身去向楚秋歌敬酒,那便是和容鈺唱反調,打他的臉了,他不會做那樣吃裡扒外的事。
又吃了一會兒,容雪命人去納蘭云溪的=屋子裡將叮叮噹噹報來,說讓容國公和容老太君看看,香墜答應了一聲親自去了,容國公此時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擡起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容鈺和容雪,然後才嘆了口氣道:“這麼長時間了,你們二人還沒向你母親見禮呢,如今,你們便去敬她一杯酒,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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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我家寶貝又回來了,纏着我什麼都做不了,這個時間才碼了六千,爭取下午二更,如果有就在七點之前。
對了,看到頂着牌子看盜版的我真心無力吐槽,別以爲頂着個高級正版牌子別人就不知道你是盜版君了,既然能看別人家的正版,那也能看我的正版吧,若覺得不值可以不看啊親,這樣做真心是給俺添堵呀…
以前對於盜版我向來是言辭激烈,非常痛恨的,如今已經很淡然了,我要做一個淡然的女紙,心淡如菊,一笑而過。
多謝正版君們的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