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云溪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能見到他了,她原本以爲這樣的人多半是個清高遺世獨立之人,以爲不一定能見着,卻不知人家早就猜到自己的心思了。
她跟着青墨上了樓,來到一間雅室門前,青墨敲了敲門,只聽裡面傳來一聲清越的聲音:“進來。”
青墨拉開門讓納蘭云溪走了進去,又將門輕輕的關上。
窗前一人長身玉立,身着月白華服,靜靜的站着,空氣中隱約有一絲奢靡的味道,與他遺世獨立的風姿很是不協調。
“公子。”納蘭云溪見自己進來,那人也視若無睹,不由呼吸一窒又不知道他的姓名,所以只好也跟着青墨稱呼他爲公子。
“三小姐請坐。”隔了好一會兒,那人才緩緩轉過身來,伸手指了指納蘭云溪身前的椅子道。
這一回納蘭云溪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十分俊美,卻有一股沉鬱之氣,他雙手抱着胸,大拇指在胳膊上輕輕的敲着,一雙手非常的乾淨修長,骨節分明又有力道,一眼看去竟有些飄渺之氣。
“公子如何稱呼?”納蘭云溪不由得屏氣凝神,小心的應對。
“三小姐對我親自打造的這套工具可滿意?”
那人並沒有說他的名字,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手中提着的箱子問道。
“恩,我很滿意,多謝公子肯親自出手。”
納蘭云溪見他不答,也不好再問,只好將手中的箱子晃了晃道謝。
“你滿意便好,我讓你來,是有一事想請教。”
“什麼事?公子請說。”納蘭云溪一怔,隨即應道。
“小姐那日替安親王妃接生,不知是何種醫術?那般駭人聽聞的醫術只在一些古書上曾經略有過介紹,在下實在不知這樣的醫術居然當真存在於世間。”
那人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問道。
“哦,云溪也是從古書中看來的,云溪家中幼弟曾得了不治之症,爲了給他治病,我偷偷學了些醫術,剛好也是從古書上看來的,那日也是情急之下第一次給人看病。”
納蘭云溪沒有絲毫停頓的說出了這番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醫術似乎真的是因此而來的了。
“哦?三小姐居然也見過類似的古書?還從那醫書裡學到了這種醫術?”
那人雖然這麼說,但清俊的容顏上滿是不信。
“對,云溪的醫術確實是如此而來的,否則,云溪一個閨閣女子,哪有機會學習到那樣的醫術?那都是被幼弟的病逼出來的。”
納蘭云溪一副你若不信就去查的樣子,到此時她撒謊的本事越發的流利了,幾乎手到擒來。
“三小姐醫術如此超羣,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答應?”
那人也不再追究納蘭云溪醫術的來歷了,話音一轉目光灼灼的問道。
“公子可是要我爲人看病?”納蘭云溪見他神色凝重,又問了她半天關於醫術的事,此時又開口有事相求,心中便斷定一定是想要他爲誰看病,而他看起來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肯定不是給他看。
“確有此意,只是我那病人不是一般的病人,不知道三小姐有沒有把握?”
那人還沒說病人的詳細情形,是男是女,是何種病,便這麼問納蘭云溪,可見他對那病人很是在意的。
“我沒把握,任何一個大夫在沒看到病人,沒進行過望聞問切這些基本的診斷後,都沒把握能不能治,即使知道病人的詳細病況,也一樣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爲無論什麼事可能都會出現萬一。”
納蘭云溪並沒有一口答應替他看病,眼前之人雖然打出了她需要的手術器械,但他的來歷自己一無所知,對她的詢問也避而不答,如此神神秘秘她自然也不會隨便答應的。
“那三小姐可不可以隨我去看看我那病人?若是有救,還希望三小姐能伸出援手。”
那人神色突然一變,躬身向納蘭云溪抱了抱拳,語氣誠懇的說道。
“這樣啊,若是公子肯告訴我你的來歷,云溪自當隨你去看看,以答謝公子親自出手爲我打造這套器械的恩情。”
納蘭云溪見他神色間有一絲希冀和懇求,不由得想到自己手中拿着的這個盒子,都是出自他的手中,思量再三便答應了下來,不過,前提是這人得告訴她他的來歷,不能不明不白的。
“嗤,我的名字,三小姐應該早就聽說過了。”
那人見納蘭云溪還是執着於這個問題,不由得臉上有一絲笑意,緩緩開口。
“我聽說過?你究竟是誰?”
納蘭云溪一怔,心中隱隱有些奇怪,她怎麼會聽說過他的名字?
“前幾日,齊夫人和齊大公子不是去侯府提親去了麼?而你。不是也去看過我了麼?”
“…”納蘭云溪陡然頭皮發麻,心中一陣恐懼,突然間驚懼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齊逸?”
“正是在下。”
那人一副好笑的樣子,雙手抱胸,眼神玩味的打量着納蘭云溪。
“這…你…怎麼可能?”
納蘭云溪頓時語無倫次起來,她印象中的齊逸怎麼都和眼前清俊如玉的人聯繫不到一起,那人應該是個玩世不恭、目中無人、心狠手辣的變態紈絝子,怎麼可能是這般模樣?
“這有什麼不可能?這下你可以和我去看看我的病人了吧?”
齊逸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好整以暇的等着納蘭云溪的回答。
“呃…”這下納蘭云溪有些猶豫了。
正在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齊逸眉頭一皺,朗聲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