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你爲什麼在這裡?”
阿不聞言,目光環視了一眼四周,心下頓時拔涼拔涼的。
這是一個山洞,而且更像是無底洞!因爲目光之所及根本看不到頂,而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則有一顆參天大樹。
當看清那樹上掛的是什麼的時候,阿不大叫一聲,猛然就抱住了近在咫尺的人:“蛇……好多蛇!”
被她這一尖叫,樹的另一面似乎傳出什麼聲音,緊接着,有一個人影走了出來,阿不壓根就不敢轉頭去看,只知道緊緊抱着懷裡的人,卻也就在這時,那一邊傳來向晚有些急切的聲音。
“阿不!鬆開他!他不是冷幽珏——”
阿不一驚,還來不及去細看眼前之人,忽然就後頸一痛,徹底暈了過去。
向晚欲衝上去,忽然之間無數條狀物體掉了下來,向晚低頭一看,頓時連退數步。
地上掉落的分明是無數花花綠綠的蛇!
“看來你對我兄弟二人還算了解,竟一眼便能分辨出來。本來我還打算跟你們玩玩……現在看來,實在是太無趣了。”
向晚立在那裡,冷眼看着他:“冷幽冥,你想怎麼樣?”
冷幽冥卻是勾脣一笑,蒼白的臉因爲這樣一個笑容十分詭異:“沒想怎麼樣,不過就是瞧着這丫頭合我胃口,收回去當個夫人罷了。”
向晚面色一寒:“胡說八道什麼?阿不只是一個孩子,別說你連孩子都……”“喜歡”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忽然就見得他低頭湊近了阿不的脖子,輕嗅了一口,一臉癡迷的神情,向晚頓時面色一骸,盯着他,沒說話。
是有這種人的,專門喜歡小孩子,簡言之就是戀童癖。
冷幽冥幽冷的眸光睨着懷裡的阿不,隨後便將她抱了起來,看也不看身後,道:“你們二人就在這裡歇息片刻,晚點,我還有好東西招待你們!”
向晚心中急切,頓時伸出手來隔空扣起那些墜地的花蛇,就要朝他身上丟去。
冷幽冥卻彷彿是知道她的用途一般,忽然就轉過身來盯着她道:“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真的將那些東西扔來,我未必會死,可是她……必死無疑。”
向晚原本蓄力的手頓時一鬆,那些被她用內力懸浮於半空的蛇頃刻便掉在了地上。
冷幽冥看着這副情形,勾脣一笑,抱着阿不便走了出去。
“別試圖逃開,一旦你們走出樹蔭,樹下的機關就會被觸動,成千上萬的蛇就會掉下來,勸你們,最好乖乖呆着,聽話點,少受苦。”
聞言向晚這纔看向眼前這顆參天大樹,目光觸及樹上之物,頓時面色一駭,下意識便朝身後看了過去,然後急忙扶起昏迷的鳳澈,伸出手來探向他的脈搏。
竟然傷得這般重……
向晚當即便坐了下來,將自己的真氣輸入他的體內,看他臉色緩慢好轉這才鬆了口氣。
她放眼打量四周,也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山洞,洞頂不知因爲現在是黑夜的原因還是根本看不見頂,總之什麼都看不到,而樹枝之上,無數長蛇攀爬着吊着身子,看上去場景實在可怖。
她抱着鳳澈坐在那裡捱了接近一個時辰,昏迷的鳳澈這才醒了過來。
他一動,向晚頓時清醒,睜開眼來看向他。
四目相對,鳳澈頃刻便坐起身來,擡目環視了一眼四周,又再看向她,似這才注意到她的面容透着蒼白,頓時伸出手來撫上她的臉:“哪裡不舒服?”
向晚搖了搖頭,眼下見着他醒了,心口那塊沉甸甸的大石總算是落了下去。
她握住鳳澈的手,目光在四處掠過道:“這裡是冷幽冥的地方,阿不被他帶走了,現在我們被困在了這裡,樹上全是蛇。”
鳳澈聞言,擡起目光看向樹頂,眸色頓時冷了下來。
他握住向晚的手,又看了片刻四周,纔在她手心捏了捏:“沒事,樹上雖然有蛇卻不會輕易掉下來,我們眼下是安全的,至於下一步,先看看再說。”
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向晚只能點了點頭。
兩人站起身來,鳳澈繞着那顆大樹轉了一圈兒,四周一一打量過之後,他的目光忽然又停向那顆大樹。
那棵樹實在是又粗又高。枝幹十來個人都未必圍得住。
鳳澈看了片刻之後忽然轉過身來從向晚頭上拔下了一根珠花,然後對着那顆大樹便刺了下去。
大樹被刺破,向晚看了片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她正欲收回視線,忽然就發現原本半點異樣都沒有的地方竟滲出一點血來。
的的確確是血。而且鮮紅,好像就是這顆大樹流出來的一般。
“樹怎麼會流血?”向晚驚訝不已。
鳳澈沉下眸光,將珠花重新插進她發間才道:“這不是一般的樹,是萬年食人樹,經過時間的推變早已富有如人一般的生命力,所以他體內流的會是血液,而這樣的血液正好滋生那些蛇物的生命成長。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那麼多的蛇纏在樹上其實都是依樹而活的。他們是食人樹的保護層,剖開這層保護層之後纔是食人樹。”
“跟玄女洞的一樣?”
“是,只不過品種不一,如果說玄女洞是真正的食人樹,這一種便是變異的。因爲他是真正經過千萬年時間才推變成今日模樣,最開始的時候,他和普通的樹沒什麼兩樣,只是品種的不同而已。”
“那既然名爲食人,也就是說他會吃人了?”簡單點說,其實是樹妖了吧?
鳳澈點了點頭:“是。”
“那我們……”
向晚的意思鳳澈顯然是懂的,他旋即耐心解釋道:“食人樹是有沉睡期的,和人一樣,只不過他的沉睡期比較久,每七日一次,一次七日,所以現在的我們之所以安全,大概也是因爲這只是處於他的沉睡期。”
向晚瞭然,可也就是說一旦他清醒之後,他們就危險了?
“我們也不知道在這裡昏迷了多久,根本不知道食人樹過多久纔會醒,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特別被動?如果出不去的話,阿不就一定有危險,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卻什麼都不做。”
鳳澈握住她的手輕道:“別急,會有辦法的。”
向晚深吸口氣,這才鎮定了幾分看着他:“這裡是不是也有機關陣?”
鳳澈點了點頭:“有,而且不好破。”
向晚的臉色頓時又沉了下去。
如果是這樣,事情是真的很麻煩了!
也不知道這裡還是不是皇家園林裡面,如果是的話,應該是會有人來找他們的,但是以他們被困前的經歷來說,那些普通的親衛兵應該根本找不到這裡,而且獵場上是皇上說了算,皇上還不是巴不得他們死!
不知道他們到底昏睡了多久,這會兒已經覺得肚子餓了起來。可是周圍什麼吃的都沒有,讓人很是憂心。
出不去不要緊,只要食人樹沒醒來,可是要是食人樹沒醒來之前他們就餓死渴死了,那可真是太悲催了!
肚子咕咕作響的時候被鳳澈聽了去。他回過頭來看向晚,向晚頓時一臉無奈之色,摸着肚子道:“時間太久……餓了!”
鳳澈聞言,忽然就看向頭頂那些纏着食人樹的蛇羣。
向晚頓時一陣惡寒:“你該不會……別吧,怪噁心的!”
對蛇這種冷血動物向晚倒不是怕,是真覺得十分瘮人得慌。
鳳澈頓了一下才道:“眼下這裡也沒有別的東西,食人樹上的嗜血蛇雖然是以血而生,但是肉食與外面的蛇類並沒有什麼不同,它雖有毒卻是在口中,你若是不適應,我來處理,你就當不知道,眼不見爲淨。”
向晚頓時苦了臉:“你眼下都跟我說了,我能不知道嗎?”
鳳澈看了她一眼,見她這般模樣這才走上前來握住她的手,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才道:“乖,眼下能活着出去纔是最要緊的,旁的,別在意。”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向晚哪裡還有挑剔的道理?只好乖乖應了下來。
鳳澈當即便用掌風打落了幾條蛇下來,還有山洞周圍一些枯落的樹枝。
他很乾脆的拿了匕首處理,隨後又生了火放到火上烤了起來。烤熟之後才遞給向晚。
向晚雖然嫌棄得很,但眼下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她也並非那般嬌氣的人,便直接認真吃了下去。
鳳澈看她吃了,這才鬆了口氣。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這纔看到山洞之上隱約透下的光來,原來這並不是一個沒有出口的地方。
看到出口,兩人的視線都亮了幾分。
“有出口的話,我們是不是能出去?”
鳳澈看着洞口,亦是眉目舒展地點了點頭:“不過這個地方太高,你我都受了傷,我們還得養幾日傷才行。”
只要能出去,養幾天傷又算什麼,但是眼下的情形……向晚想起阿不的事,一時間不免又擔心:“沒有辦法救阿不嗎?”
鳳澈聞言看了向晚一眼,向晚這才又道:“無論如何,是我們帶她出來的,我們總要將她平安帶回去!”
鳳澈沒再說話,目光看向山洞前方的洞口好一會兒才道:“如果是這樣,我們只有闖一闖了……”
“怎麼闖?”
鳳澈沒說什麼,目光在四處掃過之後纔看向向晚:“你能出幾分功力?”
向晚暗自提了一下氣才道:“五六成吧。”
鳳澈面容一鬆:“那該足夠了。”
他走幾步到分界線處,踩了踩腳下的地面才道:“一會兒我會將下面的陣給直接封死,但是以我現在的功力只有一眨眼的機會,所以我們必須在這眨眼時間之內出去。但是一旦在這簡短時間之內我們出不去,那隻怕會必死無疑……所以晚晚,能做到嗎?”
向晚深吸口氣,這纔看向他:“盡力一試吧,不試又怎麼會知道!”
鳳澈點了點頭,隨後退後幾步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才道:“那你閉上眼睛,一會兒我會結印將生門破開,一旦你趕緊到眼前有光亮閃過,我們就一起用盡力氣出去,速度一定要快,知道嗎?”
向晚點了點頭,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才道:“好,那你開始。”
鳳澈低應了一聲,又深看了她一眼,這才與她兩手交握,在兩人體內真氣相接之下,猛然伸出另一隻手來,緩緩在身前划動。
原本的紫光緩慢變成金黃色,然後組成一個十分奇怪的圖騰,鳳澈用盡內力打出去之時,那一道結印猛然便往前衝去,與原本的八卦陣陣眼相撞,頓時“哧”的一身,發出耀眼的白光。
向晚抓緊了機會,頓時手上一緊,兩人睜開眸子的同時身體亦是如風一般飛離出去。
而就在他們身形剛過之時,無數的嗜血蛇從樹枝上掉落了下來砸在地面上,片刻功夫竟已堆了厚厚一層。
向晚面色有些白,鳳澈以拉了她的手快速往前而去道:“如今這麼多的蛇,這條唯一的生路便算是封了。而這裡一破冷幽冥必定知道我們逃走的事情,所以在他趕來攔截我們之前,我們得找到阿不,然後帶她去尋找另外的生門離開!”
向晚應了一聲:“好,都聽你的!”
鳳澈遂不再說什麼,兩人如今的功力已經算是絕頂高手,即便受了傷但聯手之下也差不到哪兒去,所以現下如果有不懂武功的人在,一定會看到只有兩道人影一掠而過,然後徹底消失不見,如同錯覺一般。
那條洞竟然是山路十八彎!
他們行了接近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到盡頭,就只好一直往前。直至躍身接近一個時辰,這纔看到洞盡頭出現的岔路。
兩名都是黑漆陰森,叫人實在不知道選哪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