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明一片,常笑笑信步往回走,路過一處庭院的時候,腳步停滯了一下。
這個地方她進來過一次,確切點應該說,被騙來過一次,爲此她還頓了一個月的冷宮。
禁地?皇宮大內,居然會有這麼招搖的禁地。
禁地不都該在隱蔽之處的嗎?可這處禁地,卻正在中宮最爲熱鬧的一條道旁,庭院的設計與宮裡其餘的宮殿有些格格不入,好比在一羣濃妝‘豔’抹的‘女’子中,一道不施粉黛的素雅風景。
常笑笑生了好奇,看着左右無人,她一個閃身進了禁地,說是禁地,庭院的垂‘花’‘門’,居然也不上把鎖,外頭也沒有樹立專‘門’的牌子告訴人這是不能闖入的地方。
存心坑爹呢!
和上次進來有些不同了,上次來的死後,院子裡一排排的‘花’盆裡,栽滿了各種爛漫的夏‘花’,而這次來,並沒有見到一園子枯敗衰萎,而是大片大片開到荼蘼的菊‘花’。
爲了招來麻煩,她把自己小心翼翼的隱藏在一顆碩大的銀杏樹後,然後,身姿矯健的三兩下爬上了一處高枝,用俯視的角度,把這院落細細的打量了一遍。
青磚黑瓦,白牆木椽,寧靜淡雅,正‘門’上着大鎖,幾扇窗戶也都被木棺‘交’叉釘死,在東邊圍牆和屋舍之間,有條小道,道路兩邊種了矮矮的修剪過的常青樹,圍牆外,一株紅楓似火,寥寥有幾篇楓葉飄落點綴在常青樹叢裡,看着當真別緻舒心。
這樣的情景,讓常笑笑想到了江南水鄉,溫婉柔美。如果飄點小雨就更有味道了!
兀自享受着高出的美景,她忽然生了走過小道去看看的念頭,下樹的時候,身上的罩衫太過累贅,掛住了樹枝,她懶得再爬上去解開,索‘性’隨行的揭開腰帶,把罩衫捨棄了。
反正這“皇后娘娘”的服飾裝扮,繁冗複雜,裡三層外三層的,拋卻這一件也沒多大關係,裡頭還有意見粉‘色’的透明的長裙,長裙再往內,還有一件白‘色’的錦緞長裙,在裡頭就是肚兜。
舍下了罩衫,一身輕鬆。
那罩衫用純銀絲線繡制,一朵朵銀‘色’鍍金絲線‘花’邊的牡丹,從領口一路開到腳踝,被說有多重了。
沒了那罩衫的累贅,她很快就利落的下了書,擡頭看看高出的衣衫,難得的調皮的咧嘴一笑:“留點證據,回頭讓人瞧見了,就說被曬衣服的時候被風吹走了,戲‘弄’戲‘弄’那羣傻子。反正他們寧願相信是被風吹走的,也不會相信我一個皇后娘娘會像猴兒一樣爬樹!”
拍拍手心裡的樹皮灰,她腳步輕盈的踏上了那條小徑,往小徑深處走,她負手而行,愜意自在。
這條小徑並不長,既然來了,她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走走就回去,她倒是很有興趣知道,房子後面會不會別有‘洞’天。
步子繼續深入,鼻翼間忽然聞到了一股淡雅的‘玉’蘭‘花’香。
因爲職業的關係,她的鼻子靈敏到在家裡老媽分不清楚磨成粉狀的食物香料,都會借用她的鼻子。還曾戲稱她的鼻子似乎狗鼻子。
所以現在,雖然身邊‘花’草樹木環繞,其中也不乏香氣濃郁的,但是她還是一下子就聞出了空氣裡這股子淡淡的香氣,循着香氣往下走,她稍微有些失望。
本來以爲屋後會別有一番‘洞’天,卻沒有想到如此的普通無奇,無非就是一塊*平底,鋪着青石板,空空曠曠的沒什麼看頭。
大概的掃了兩個來回,她倒是有些奇怪了,明明有‘玉’蘭‘花’香,怎麼不見任何‘玉’蘭‘花’枝,難道她聞錯了?
而且更爲奇怪的是,如今並非‘玉’蘭‘花’季,怎麼會有‘玉’蘭‘花’香?
閉上眼睛,凝神靜氣,把所有的集中力都聚集在鼻尖,她細細的又嗅聞感受了一陣,目光落在了東南方向!
“是從那傳來的!”她心裡暗忖,一點點的靠近!
‘花’香益發的濃郁,而且好像是從地板下透出來的,並不是隨風送來的。
常笑笑覺得有些詭異起來,卻並不害怕。
無神論者,再加上職業所定,她怎麼可能害怕鬼神之說,雖然有些玄乎,這地方成爲禁地,不讓人涉足,而且無端端在秋季‘蕩’這‘玉’蘭‘花’香,更重要的是還是從地底下透出來的,換做告訴常人,肯定嚇的脊背發涼。
可常笑笑卻是調動了身體裡所有的警惕敏感細胞,一點點的朝着香氣的散發地靠近。
她篤定,地下,有東西。
撞着膽子走到一塊青石地板邊,她俯下身,貼進石板,眼神一收,果然,地下有東西。
這塊石板從總體看並不出閣,但是如此近的分別,不難發現這石板與邊上的石板之間,並不密合,一陣陣香氣,從縫隙裡溢出,淡淡的很清幽。
常笑笑撞了膽子以單指輕叩石板,下頭傳來一陣空‘洞’的迴音,空心的!
難道是密道?
小心翼翼的揭開石板,接着日光,只看到一條一望無際的通道眼神在石板下面,從青石板下去有一排斜着的階梯,她目測了一下,大概十來階,之後是一條小道,黑漆漆不見盡頭。
她好奇皇宮裡居然有這樣的暗道,是用來幹嘛的?藏身或者是逃生?
試探着一步步走下石階,她屏息靜聽了一會兒,並未聽到什麼聲音,猶豫着要不要深入一點去看看,半晌,她還是收回了腳步,往上走。
“算了,每一個人都有秘密,這搞不好是別人的秘密基地,我這樣誤打誤撞的闖進去,唐突了人,很沒有禮貌。”只是,提起裙襬才往上走了幾階梯,脖子上,陡然傳來一陣冰冷的觸覺。
鋒利的刀刃,割破了她白皙的頸部皮膚,她心下一驚,脫口而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