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公不作美,居然下了小雨,天氣自然是越發的冷。
不過下雨,對常笑笑來說,倒算是天時地利人和中應了那天時一條。
攀着繩子下河,儘量輕聲的划水,以防備被人聽到。
刺骨的寒冷,瞬間從‘毛’孔侵入到四肢百骸,冷的她一個勁的哆嗦,白茫茫的霧氣,從檀口裡不斷呼出,她感覺到了熱量一點點從身體裡被‘抽’離,骨骼深處,都傳來極寒侵襲的刺痛,痛的關節發痛,無法靈活使用,嗆了好幾口水,她才意識到,再不遊動起來,她會死的。
手腳忙協調了一下,很好,她還會游泳,穿越沒有掩蓋她的游泳技巧。
冬泳,呵呵,這輩子第一次呢,滋味——還真不好受,尤其是雨中冬泳。
她咬着牙,不敢回頭看月季,怕自己一回頭,那丫頭就會忍不住也跟着跳下來。
留給月季一個漸遊漸遠的背影,大概半刻鐘後,她終於上了岸。
上岸的地方,是宮裡一處廢棄的宮殿後院,她開了宮殿的‘門’,夜‘色’漆黑,飄着細雨,廢棄的宮殿,依稀看得到以前繁華的輪廓,如今好似個被遺棄的‘女’子,在雨裡悽婉的哭訴。
一切黑的詭異,靜的駭人,她卻無所畏懼,死人都看多了,還會怕鬼嗎?
很快橫穿了廢殿,她沒有直接朝着常媛媛的寢宮去,她又不傻,就算路上躲過了所有的‘侍’衛,寢宮裡也有宮‘女’婆子伺候,她怎麼可能堂而皇之的進的去。
她在找一個人,如果運氣好,遇見他,她就有辦法進去,如果運氣不好,她就只能遙遙的站在清泉宮外,透過層層宮牆看看她,雖然看不到,只要感受的到常媛媛在自己不遠處,她也感到欣慰。
似乎,她的運氣真的不差。
“江指揮使,皇上請您過去一趟。”
那個男人,居然就在自己不遠處,上天,看來還真的‘挺’會安排。
“知道了,下去吧!”江少原的聲音有些嘶啞,顯而易見的疲倦,是因爲常媛媛的事情吧!
常笑笑先隱到黑暗中,看着那個通報的人下去,她再看向江少原的方向,見他回頭對後面跟着的錦衣衛說了些好好巡邏之類的話,就一個人肚子朝着未央宮的方向去了。
“江少原!”常笑笑把手比在凍的蒼白的‘脣’邊,開口小聲的呼喊。
江少原駐了足,疑‘惑’的看向她這邊的一片黑暗,敢情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兄弟,這裡!”常笑笑一聲熟悉的“兄弟”,江少原頓然明白,不是幻聽。
左右顧盼一番,確定沒有人注意,他急速移動到那一片黑暗的角落裡,看不清常笑笑,卻聽得到她粗聲喘息的聲音。
太冷了,呼吸根本不能平穩下來。
“怎麼了?”他伸手‘摸’她,忽然嚇了一大跳,“溼的,怎麼全身都是溼的。”
大掌在她身上胡‘摸’一通,被她一把嫌棄的拍掉:“吃老孃豆腐呢你!”
“笑笑,你去哪裡了?”
“我冬泳了。”江少原面前,所以委屈,所以痛苦,所有歡笑,所有快樂,似乎都沒有必要隱瞞。
她本來打算了路上如果遇見人,就說自己被雨淋溼了,但是在江少原這裡,她可以用戲謔的語氣,輕笑着道:“偉大吧,冬泳,從我的後窗游出來了。”
一個溫暖的擁抱,讓凍到僵硬的常笑笑,勉強有了一些活力。
“真舒服,哈哈,兄弟!謝了,我想去看看媛媛,只能這樣出來,他把我禁足了,我沒功夫,也沒翅膀,只能用這種笨法子。”
“笑笑,你讓我怎麼說你,如果有下輩子,做我妹妹吧,我會疼你,好好疼你!”
“切,做你姐姐不行?”常笑笑粉拳捶打了江少原肩膀一下,心裡卻是溫暖的。
“隨便你,做我娘都行,反正,做我的親人吧!”他溫厚的話,暖的讓人落淚。
“好了!”怕自己感情用事,耽誤了時間,雖然那個懷抱好溫暖,她好貪戀,但是還是‘抽’了出來,“想個法子,讓我見下我妹妹。”
“你知道她的事了?”江少原的語氣,說不出的讓人心裡剜着割着揪着疼痛。
“嗯,郝健來報信的!”她也不和江少原隱瞞,郝健是自己的人。
江少原不以爲意,他早就知道了。
“跟我來,你這樣,會凍死的!”
也捨不得數落她,江少原對她,只剩下心疼,不亞於心疼常媛媛的心疼,卻又是全然不同的兩種感情。
江少原帶着他,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常笑笑是有備而來的,自然不可能穿皇后的衣服,借的是宮‘女’的翠綠宮裝,梳的也是宮‘女’的雙環髻,所以現在和江少原走在一起,她只要低眉順眼,誰都以爲她只是個小宮‘女’。
雖然她全身溼轆轆有些怪異,但是路上的人礙於江少原的權勢,自然是不敢多問,偶爾經過一兩個娘娘問起,江少原只說她是江少環的妹妹,淋的透溼,‘迷’路了,他把她送回去。
別人,也就沒有異議了。
一路走,順利到了江少環的沁香宮,賞荷節那日,江少環得凰子夜一次恩寵,第二日就被接進宮封了芳儀,妃階正四品,也算是個半大不小的妃子,所以沁香宮裡伺候的宮‘女’太監,還是有數目的,少說有四個。
常笑笑被帶進來,他們都詫異的看着,卻不做聲,不敢多問。
倒是江少環,看到哥哥帶着個溼答答的宮‘女’,吃驚了一下:“哥哥,這是?”
“你們都出去吧!”對屋子裡伺候的兩個宮‘女’吩咐一聲,看着他們出去,江少原纔對江少環道,“她是……”
“是我!”常笑笑自發的擡起頭,嚇的江少環‘花’容失‘色’:“皇,皇后娘娘!”
“噓!”常笑笑忙把手指比劃在‘脣’畔上:“不要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