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
九月眼皮驟然一跳,猛地看向那黑袍男子,這人的身形實在是熟悉的讓她覺得有些心驚,應該不可能吧?
她雖然只能看見他的一小半側臉,但這人的臉龐看起來乾乾淨淨,沒有她印象中的那滿臉大鬍子啊……
手隨着思維一動,她立馬握住桌上的劍和包袱,起身便走:“我還有事,先走了,告辭。”
“哎,恩公,您……”
王氏兩兄弟在一旁忙要叫住她,九月卻是動作很快,已經繞過桌子直接轉身靠近牆壁的位置打算離那個人遠一點,快步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恰就在那剎那間,她忽然聽見那人桌上的竹筒裡傳來一道聲響,下一瞬間便只見幾隻竹筷砰砰砰砰幾聲直接插進她面前的牆壁裡。
“……”九月的雙腳猛地停下,看着橫插在自己眼前的那些筷子,立時轉眼看向那個仍舊坐在那裡蚊絲不動的黑袍男子:“這位兄弟,我是王氏兄弟的恩公,又不是仇人,就算我不打算投靠你們,也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攔下我吧?”
那男人仍舊慢慢的在杯中斟了酒,九月看的不耐煩,翻了個白眼轉身便走。
“小兄弟手持扶搖寶劍,定是身手不錯,卻在面對我這般不客氣的問好時,隱忍不發。”那男人喝了一口酒,將酒杯重重的放下,轉過臉來,看向了她的方向:“如此隱藏身手與功夫路數,着實讓烈某不得不懷疑小兄弟你的身份。”
九月這時纔看清這人的臉。
男人五官俊朗,濃眉極是有神,古銅色的皮膚,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男性容顏,丰神俊逸,特別是那雙漆黑迥然更又透着冷光的黑眸,九月就算是認不出他這張臉,也認得出他的眼睛。
烈北風!
尼瑪!這大鬍子什麼時候把臉上的鬍子都刮乾淨了!
她一直以爲他起碼是個三十幾歲的大叔,沒想到颳了鬍子竟然這麼耐看!完全跟她想像中不一樣!那感覺就像是禽獸披上了人皮,竟然還他孃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做派。
爲何爲何,媽了個蛋的,這丫今天穿的人模狗樣的連說話都酸起來了!
九月白了他一眼,磨了磨牙關沒有回答,直接轉身便要開溜。
“恩公!”
“恩……恩公……”
王氏兩個兄弟實在是不懂了,他們頭兒這麼一個風雲人物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這恩公慌慌張張跑什麼啊?
然而九月剛一躥出門去,便只聽見身後一道勁風傳來,忙閃身向一旁躲開,卻還是被他一把抓住了肩後的包袱。
她包袱裡的可都是自己的地產銀票什麼的,決計不能被這個強盜搶了去,她咬牙回頭便橫手一闢,那廝卻是反手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就將她向裡一拽。
九月大驚,驟然一個逆轉翻身踢腿便朝他的胯下擊去,一瞧見她這熟悉的攻擊方式,烈北風俊臉當即一黑,死死的纂住她肩上的包袱,隔着她頭上的面紗瞪着她:“你究竟是什麼人?”
誰看不出來她那套跟這些古典武學完全不一樣的功夫路數啊!幾招就絕對露餡兒了!
“是你老孃!”九月知道自己一旦跟他動手,沒幾下就一定會被認出來,擡起頭便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在他詫異的瞪着她的剎那,擡起腳就狠狠的在他的腳背上踩了下去:“放開我!”
彷彿完全沒料到會是她,烈北風有一剎那的閃神,九月趁機便將自己的包袱拽了回去,轉身便直接向外跑。
烈北風豁然轉身,迅速閃身繞至她身前,在九月猛地僵住腳步倒退向後跑去的剎那出手便一把拽住她頭上的斗笠:“帶的這是什麼破玩意兒?!摘下來!”
九月忙按住頭上的斗笠,彎身擡腳一個迅速側踢,在他不得己的閃身躲開她的“無影腳”時,順便抓起客棧門邊路邊攤上的一把女子專用的珍珠粉朝他臉上撒去。
烈北風自打被九月毒了一次之後連續戒了幾個月的酒肉,現下可對這種忽然撒出來的東西格外有防備之心,直接躲了開去。
九月冷笑着一躍而起趁機在他肩膀上用力一踩,借力便蹬上了客棧二樓,在烈北風怒火沖天的罵了她一聲時,閃身便鑽進了一個窗子裡,迅速穿過二樓的幾間屋子一路躲閃向另一側的方向跑。
“恩公!恩公這是怎麼了?頭兒!恩公他……”王氏兄弟跑了出來,看見九月的身影在二樓的窗前就這樣消失了,頓時驚詫的低叫。
烈北風卻是揮開周身的那些珍珠粉,擡起眼看見二樓大開的窗子,瞬時冷眯起眼,轉眼看向那兩兄弟:“她就是你們的恩公?”
“是……是啊……”王尋不明白始終冷冰冰的頭兒這忽然間黑了大半的臉孔是怎麼回事,只能僵僵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說一句話。
烈北風冷笑:“很好!回頭去找老孟,有重賞!”
王氏兄弟呆住,只能愣愣的看着忽然笑的有些詭異的頭領:“頭兒?”
然而他們的話還沒有說下去,便只見烈北風面色冷然的看了一眼客棧裡的動靜,轉身便繞過了客棧向着另一面的方向堵截而去。
九月猜到烈北風一定會來堵截自己,正想從另一側的窗子跳出去的時候忽然就又退了回去,轉眼見客棧裡沒人追來,乾脆返身迅速折回之前的那扇窗子,低頭見烈北風已經不見了,便笑着直接躍了出去。
“恩公……?!”
王氏兄弟擡起頭,呆呆的看着鑽進了窗子裡後忽然又從窗子裡鑽出來的九月的身影,只見她利落的在幾個房頂接連的跳躍離開。
下一瞬,察覺到又被那個女人耍了一次的烈北風的身影如狂風一般迅速的掃了回來,王氏兄弟只看見一道黑影在眼前如風一般的刮過,根本沒看清人,再一回頭便見恩公似是已經察覺到了不妙,迅速的跑到了城門那邊的人羣裡去了。
九月一邊跑一邊回頭注意到烈北風已經追過來的身影,真是恨的牙根發癢!
當初這廝不信任她,把她的好心當驢肝肺,現在一臉爆怒的來追她,一定是因爲她當初在馬廄中留下的那句話,還有當初她投奔到晟王大軍裡躲藏的事情,他一定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