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當即轉頭暗暗給萬全翻了個白眼。
這丫幹嗎一直在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還有自己的身份。
她又不是小三，又不是三了別人的丈夫，再說了冉雲知是已婚已嫁的一國皇后，而自己還雲英未嫁的，憑什麼自己出現在樓晏身邊的這件事，要向冉雲知來解釋？
就因爲她要叫樓晏一聲十六皇叔？
雖說九月瞪過來的眼神不是那麼明顯，九月是誰啊，遇事自然拿捏得住，不會隨便亂來，但萬全還是感覺到從九月的眼睛裡飄來的一陣冷風，便當即收了話，只對着眼前這兩位難伺候的主子笑了又笑。
“既是隨着十六哥來洛昌城走動，怎麼我在這府中已有三四日，也沒見過明珠縣君？這若不是我今日閒來無事向後邊走走，豈不是又要錯過了？”冉雲知仍舊端莊的淺笑着，或許是已經做了五年的後宮之主，她笑起來看似簡單和藹卻渾身都透着一種讓人不敢輕易得罪和忽視的皇家之氣。
不過這種氣場對九月來說是小case，沒什麼可被震懾的。
她斜了萬全一眼，萬全這會兒也不敢擡頭了，只能退到一旁去讓這兩位主子交流，不敢再隨意插言免得把兩邊都得罪了。
“皇后娘娘，小女實在不知是皇后娘娘大駕來此，這些天，小女因爲這天氣寒冷而一時病倒了，在一處僻靜的地方休息了幾日，竟沒聽說過皇后娘娘來此的事情，若是早早的聽說必定會早些來給娘娘請安的。”九月面上恭敬的笑道：“畢竟我這明珠縣君的名號還是拜娘娘所賜。”
冉雲知微笑：“是啊，人生有八苦……對了，明珠縣君懂佛學？竟能一眼便看得出我那八味奇藥中的奧妙？”
九月搖頭：“小女哪有那麼多的才華，不過就是什麼方面都好奇，都涉及了一些，太后壽宴那一天更也是一時運氣好，蒙對了而己。”
冉雲知看着眼前這不過十四歲的小丫頭站在自己面前說話的態度不卑不亢對答如流，便就這樣安靜的看了她許久。
忽然，站在她身後的小宮女小聲說道：“娘娘，奴婢聽說蘇四小臉的臉上有一塊殷紅的胎記，這位如果真的是蘇四小姐的話，她臉上怎麼沒有胎記呀？”
冉雲知彷彿這時才注意到九月臉上有無胎記的事，雖沒有多問什麼，但眼神卻是瞟了過來，顯然也是有此一問。
“這是丞相府家中的內事，一些恩怨宅鬥母親爲了保護女兒而讓女兒扮醜的故事，這故事又臭又長，娘娘可是要聽？”九月也不隱瞞，只笑眯眯的說。
聰慧如冉雲知，怎會聽不出九月這話中之意。
而九月也想對了，冉雲知的確是能猜出一些門道，無論是宮門內苑還是官府宅院，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故事，她果然沒有多問，只點了點頭：“也罷，既是如此秀外慧中的姑娘，臉上若是生生多出一塊胎記來也的確是可惜，如此甚好。”
“娘娘說的極是，這蘇四小姐曾經扮醜的時候別提有多難看了，奴才當初都不忍心看她。”在一旁裝做透明人的萬全忽然又吱了一聲。
九月嘴角一抽，轉眼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冉雲知亦是瞪了他一眼。
被這兩個主子瞪了兩下，萬全當即委屈的癟起了嘴。
痛恨這種苦差事怎麼讓他給遇上了，還是叫王爺回來自己解決纔好。
“娘娘，這今日的西北風極是寒冷，您還是回屋裡去吧。”在冉雲知身後的宮女輕聲勸說。
冉雲知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淡道：“無妨，十六哥的狐裘又大又暖和，我自小就喜歡穿着他的披風滿皇宮的亂跑，曾經還經常在外面堆雪人呢，我想念我的故鄉，哪怕只是故鄉的一片雪，一杯土，都是值得懷念的，所以，現下站在這裡，我又怎麼可能會冷？”
嗯，你不冷，我冷。
九月這會兒是真冷了。
雖然穿着自己那件狐狸毛披風，但是聽冉雲知這番話，就算她不是玻璃心吧，也特麼的一下子就冷到了心裡。
就像當初那些由冉雲知提字的畫像一樣，真他奶奶的冷。
“對了。”見九月這會兒只安靜的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淡定的並沒有說話，冉雲知忽然又看向她：“明珠縣君可是已經進宮爲良貴妃診治過？我聽聞明珠縣君醫術不錯，當初在太后的壽宴上十六哥還開口請你去過良辰宮，貴妃娘娘的身體可是已經好些了？”
這冉雲知人在淺月國爲後，對元恆皇朝宮廷內外的事卻似乎知道的不少。
九月笑笑：“貴妃娘娘的頭瘋之症是因爲心情而引起，如果冉皇后您有時間的話，便回宮裡去見見她，興許她這病也就能絕了根了呢。”
冉雲知正要說話，九月卻沒給她解釋的機會，繼續道：“還有，小女真是羨慕皇后娘娘您和晟王殿下之間的兄妹情，貴妃思念你整整五年，憂思成疾了，娘娘得到了機會回到元恆來，卻第一時間先繞了路直奔洛昌城而來見晟王殿下，可見娘娘您很是珍惜晟王這位兄長……”
冉雲知的神情略略一滯，看了九月一會兒，卻並沒有多少驚慌，即使身邊有宮女，周圍有侍衛，卻仍是笑意淡然道：“那是因爲明珠縣君是外人，並不懂我與娘娘還有十六哥之間的事情，我們的故事也是說來話長，在這裡也就不便多講了。該回去見貴妃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人呢，都是冷暖自知的，外人不知內情，可不要輕易來評價。”
九月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一位比蘇衿之那個綠茶婊聰明上千倍萬倍的人才，倒也是有一張好嘴，半點虧都不吃。
那自己是該吃這個鱉呢還是不該吃呢？
她九月什麼時候肯吃鱉過？
由是九月嫣然一笑：“小女就是個還沒及笄的小丫頭，哪敢隨意評價皇后娘娘您啊？您想多了，您可是在淺月國後宮的宮鬥中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勝者，我這種小丫頭可不敢亂嚼娘娘您的舌根子。不過話說回來了，聽說淺月國皇帝陛下已經昏迷不醒數月，娘娘您就這樣出來了，不怕後宮裡的其他人嚼舌根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