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墨冷瞥他一眼:“此話怎講?”
烈北風哼笑:“傳聞迦爾國浮洛一族爲神醫之脈,但讓你們出手救人,要的卻並不只是金錢,而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說到這裡,烈北風擡起手撫着胸口,感覺氣息的確順暢了許多。
他閉上眼道:“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給我這等神藥,說吧,要什麼代價。”
浮墨神情轉爲平淡,聲音卻是沒有什麼起伏的淡道:“既然烈兄如此慨然,浮某便也不與你客套。這代價是一定要的,不過對你來講,說簡單也簡單,說難卻也難。”
烈北風頓時轉過眼:“什麼代價?”
“待九月被救上來後,無論她是死是活,你都不能將她強行留在元恆或是帶去日照國,我若要將九月帶回迦爾國,你不可阻攔。”
“……”烈北風的臉色一滯:“帶回迦爾國?”
浮墨輕道:“你既與九月已在此共同經歷過生死,該是已經發現她的眉間血有何等功效,更也該是聽說過關於迦爾國神女的傳說。浮眸的責任與使命便是送神女回迦爾國,你等不可以阻攔。”
關於九月的眉間血可以解禁術之事,烈北風的確考慮過什麼神女的傳說,但卻是半信半疑,現在聽見浮墨這樣確定的說法,一時間失了神。
稍頃後,他才皺了皺眉,冷聲道:“先不說我會不會同意你將她帶走,單是樓晏就不可能讓你將她帶去迦爾國。”
浮墨聽見這話卻是淡淡勾脣:“雖說樓晏是元恆皇朝的晟王殿下,也是你打算暗中合作的主力援軍,可浮某卻是無慾無求一身輕,怎會聽他樓晏的安排受他所控?你當真以爲我自洛昌城一路往南將九月從囚車中攔下,是我自己的意願?”
烈北風頓時就不說話了。
“那是我與樓晏所談的條件,如果洛昌城一役失去控制,他必須以非常手段行事後,九月便會被他的人押進囚車帶離洛昌城,我需得一路跟隨囚車保護她的安全,助她脫離蘇九月的身份,還她一個自由之身。這便是我與樓晏之間的交易,我同意他的安排,但他必須同意我的要求。”
“他同意你將九月帶走?”烈北風不大相信。
“像樓晏這般狡猾之人,怎會輕易與我談這種交易,他必然有他的打算,但既然九月如今中了寒毒,樓晏早晚有一天會爲此而妥協,任由我帶她離開。”
“未必。”烈北風就知道樓晏不可能這麼輕易就答應他這種事。
浮墨眉目不動,亦是不再與他說話,大有不愛和他爭論的意思。
烈北風回過頭,看向那片深淵,暗暗皺了皺眉。
這個傻丫頭,控制就控制,就算是被控制了又能怎麼樣,這麼傻的直接跳下去幹什麼?
*****
九月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停的下墜,本以爲會在無盡的深淵之底摔個粉身碎骨,卻沒料到這下面竟然是一汪溫暖的泉水,在狠狠落入水中的剎那,她渾身都在劇烈的痛着,腦中所有的理智也隨着周身的溫暖滾熱而漸漸消散。
不行!
她不能被樓辭遠的禁術所左右!她不能被控制心神!
狠咬着自己的嘴脣,向着水中更深的地方浸去,即使窒息的疼痛在逼着她從水面鑽出,她仍在水中緊緊的蜷縮成一團,溫水的包圍將周遭的一切都變的異常的安靜。
耳邊卻是陣陣的撕殺之聲在叫囂着,衝破了她的理智,打亂了她的思維。
腦海中那道從前方的洞穴裡閃來的白光漸漸變的透明,一切記憶在黑暗的血色中漸漸退散,彷彿那一切都已經是上輩子的故事,她不再是九月,那她是誰……
好冷……
明明身在溫泉裡卻異常的冰冷。
這是哪裡……是什麼地方……
如泓月般清透的白光似閃電般在黑暗的深淵中落下,直到看見下方的一片冒着熱氣的溫泉,那道白影纔在岸邊的一塊巨石上停下,清澈的黑眸望盡溫泉中的泉水,看見絲絲的血色從水底向上飄,那是九月的血,她滿身是傷,內外巨損。
就在那白影正要直接浸入水中將墜落的人兒救出時,忽然,水中一陣巨大的淘浪之聲,隨之而來的便是那道纖瘦的身影自水中大叫着飛身而出,巨大的玄元之力的氣波在深淵下方的溫泉處震盪。
樓晏眼見九月再次被玄元之力衝擊到將要做火入魔,破開她身上所發出的巨大氣波直接向她的方向靠近:“阿九!”
然而此時的九月髮絲飄蕩,眼中是一片腥紅,滿是殺意的雙眼就這樣慢慢的轉向了那向自己身邊靠近的男子身上。
樓晏剛一向她的身邊靠近,在看見她眼中的微光時,眉宇一結,直接迅速便要先點中她的大穴,卻未曾想九月忽然藉着周身巨大的玄元之力而向後躲開,像是感覺他要攻擊她似的,在躲開後的下一瞬間忽然便出手向着他的方向狠狠的擊來一掌。
她眸中由腥紅之色逐漸變的如樓辭遠一樣的妖異,樓晏避開她推出的掌風,回身見她聚起周身的內力便要從這個地方逃出去,眼見她以着融會貫通的內力藉助輕功就這樣輕而異舉的向上飛身而出,直接迅速追了上去。
九月的速度很快,一身的青綠色衣裙變成一道青光迅速向上跳躍,緊隨着的那道白光在她自深淵上方跳出時已直接追了上來,出手便要將她制住,她卻是目色一寒,回眸冷冷的看向那對自己緊追不捨白衣之人,怒道:“找死!”
眼見她是真的被控制到入了魔,樓晏非但沒有避開她向她再狠狠擊來的掌風,直接頂着那驚人的內力飛身至她身前,出手便扣住她的肩,沉聲道:“阿九!醒過來!”
九月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擡起手便用力揮開他:“滾開!”
“阿九!”
“擋我者死!”九月臉色陰寒,無視身邊那男子一身白衣素然衣袂帶風之聲,身影已如電穿梭來去,變換了多個身法直接便要離開,然而無論她怎樣變換,那人卻仍溫柔的緊緊跟隨,沒有傷她,卻偏又距離她極近,害得她不能施展功力,她頓時向着那白衣之人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