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嘴角抽了抽：“怪不得……”
這換做是誰都會氣炸了呀。
不過樓晏這算是在表達他對自己的忠誠麼，不喜歡的女人，連劍法也懶得教？
那他從一開始就步步爲營的讓自己又學棋又學這又學那最後又在她半央求他半主動的情況下教她劍法，這代表什麼？
該不會這廝早就在她自己也沒料想到的時候就已經把她放在了心裡？
等到九月從遐想中回過神來時，門外已經有漠北大軍的其他人進來，她便主動讓開了門口的位置，卻在正要徹底從他身邊退開好給他們議事的空間時，樓晏忽然伸出手來拉住了她。
她一怔：“怎麼？你們不是有事情要商議？”
然而樓晏卻是輕聲說：“我不會因爲與漠北的聯手而去妥協什麼，你不必想太多，我和齊哈珉珠之間不會有任何纖絆。”
聽見他這話，九月的心纔算是真正的放下。
每一個王者都不是天生的，他必然要有超出尋常之人的隱忍力和決策力，但真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候，如果漠北的人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恐怕樓晏也該以大局着想，被迫同意。
可他現在這話卻像是給九月吃了一個定心丸，他說不讓她不必多想，說他不會因此而去妥協什麼。
也就是她想到的，他早已想到。
九月笑着點頭。
直到她最後隻身走回石亭時，見浮墨已經快把她那一壺好茶都喝光了，她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是喜歡看熱鬧啊。”
浮膜神色淡然，表情不變：“此地皆是與我無關之事，我不去湊熱鬧你就該慶幸了，怎麼，還怕我看你笑話不成？”
九月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正式回覆你關於迦爾國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我還沒有想好，目前元恆的事情太多，這一個月肯定會有無數變動，而且……”
她頓了頓：“明日便是臘月初九，想必樓晏會正式重新現身進入所有人的視線了，大戰一經拉開，我也沒可能會離開他，你如果願意等，就請你再耐心的等一等。”
浮墨仍舊沒什麼神情，輕道：“神女的神諭中曾提及過，能使得迦爾國重新恢復光明的人是你，不過如果你不願意回去繼承你祖父的皇位的話，倒是也有其他辦法，你自然也不必有什麼壓力。”
九月聽得眉心一挑：“怎麼說？”
“待你回去之後我再與你細說。”
九月白了他一眼：“竟然跟我賣關子。”
浮墨卻只是笑笑：“時機未到罷了，不是在賣關子。”
九月冷哼：“隨你，就怕等你所說的時機到了，我貪圖這裡的安定與榮華，懶得跟你回去。”
“你不會。”
“哈哈你怎麼知道我不會？你去問問樓晏，我九月就是個守財奴啊～”
“……”
*****
康平一年臘月初九。
被太后和康平帝在兩月前親口傳出死訊的晟王“死而復生”，皇城大亂，奉晟王“遺志”的漠北大軍與晟王大軍一一鼓作氣攻至皇宮城門外，一爲晟王鳴冤，二爲百姓擇明主，三爲天下奪平安！
宮中大亂，宮門緊閉，皇朝軍在皇宮城牆上鎮守，皇堵車內的百姓卻已經大部分都已經倒戈向晟王與漠北大軍，家家戶戶的男丁皆自動請纓要進晟王大軍，爲晟王殿下保駕護航，剷除暗中掌權的何太后與昏庸無道的康平帝。
康平帝初登大位，便已先斬殺了朝中數百名曾經不與他爲伍的官員，朝中人人自危，在聽說晟王“復活”攜漠北大軍與晟王大軍進入皇都城後，都鬆了一口氣，卻又都緊張了起來。
眼前的局勢不明，雖然漠北大軍率先攻入了皇都城，但是皇宮各門守衛森嚴，幾十萬皇朝軍死守皇都的話，就佔了地理位置上的優勢，而漠北大軍與晟王大軍也不過才幾十萬人，在地利之上，晟王的人不一定能有把握攻得進來。
一旦康平帝找到外援，還是有機會擊潰皇宮外的兩大陣營軍的。
也就是在臘月初九這一天，樓晏卸下錦袍重披戰甲出現在所有將士面前，九月自然也跟着前去軍營看見這盛大的場面。
她看見她喜歡的男人坐在戰馬烏白之上，意氣風發，不再是那個淡定執棋靜觀天下時局轉變的樓十六，他是晟王，百姓萬衆一心想要奉爲君主的晟王，是人人的心之所向，亦將是這場早已靜侯多年的漂亮逆襲。
看慣了樓晏像個神仙似的穿扮，今天九月也穿着男裝，着了一身盔甲，站在承封和一干將領的身後，看着那個長身立於馬上的男人，九月心滿意足於這份空前壯大的生日禮物。
前方有探子有哨兵來報，樓晏已經策馬走了過去，九月站在人羣裡，看着場上的這數萬精兵，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太后壽宴當天，一身絳紫衣袍的樓晏，坐在他的位置上，對太后和皇上還有平王太子這幾方勢力的漠視，想起樓晏的趁沉默與步步退讓。
她更想起曾經自己與樓晏坐在吉州城外暫時扎地搭起的帳篷外，自己喝的半醒半醒的，問他如何看待皇朝的亂局，問他是否只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她記得樓晏曾經手把着手教她用毛筆寫下的字。
大勝必經大忍。
如今終於看見他帶着只屬於他的漠北大軍與晟王大軍前來攻城，看見他在百姓衆望之下直奔太后與康平帝所在的皇宮而去，九月的內心激動的無以復加。
忽然，她擡起手抓住承封的手腕，在承封回頭看向她時，她小聲說：“怎麼辦，承封，我竟然在緊張！”
承封失笑：“你緊張什麼？”
“這一戰從今天開始正式打開，樓晏從今天開始就要住在軍營裡了，這宮內外的兩相對峙，必然會死傷無數，樓晏肯定會想辦法把我送回吉州城去，我得想辦法留下來，你給我想個辦法！”
承封聽罷，想了想後道：“這宮內外的對峙纔是最危險的時候，宮裡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放出暗箭來，畢竟我們在宮外的地勢不佔任何益處，即使王爺曾經說過會帶着你一直披荊斬棘，但如若有什麼危險，王爺還是不希望你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