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只是很羨慕你。”九月又歪過頭,臉上做出了羨慕的表情,完美搭配:“你的美麗,你的善良,你的溫柔,你的才藝,一切都是讓我羨慕的。想必,如果不是二姐你被賜婚給了皇長孫,這媒婆就要踏破咱們丞相府的門檻了吧。”
蘇衿之仍舊是微笑,彷彿對這樣的羨慕和誇讚早已習慣和默默接受,九月的嘴越甜,蘇衿之面上的笑容便越溫柔。
直到那蘇衿之一再的叮囑她一定要塗她送來的藥,九月乖乖的答應,蘇衿之才放心的走了。
房門被關上,稱心走了進來,見九月將那隻小瓶放到了牀邊,沒有扔掉也沒有打算用的意思,便輕問:“四小姐,二小姐送來的藥可以用嗎?”
“我聞過了,可以用,但並不適合我現在用。”九月一臉平靜的說:“從她口中所說的配置方法來看,這是古往今來很常用的金創藥的配置方法,她配出來的倒也沒什麼不對,可我這又不是金創,我是被藤條打傷的,這藥對我來說只能起到消炎的作用,卻沒有其他大的功用。”
所以說,蘇衿之跑來她面前顯擺,若是曾經的蘇九月怕是早已感恩戴德了,可她這番賣弄,結果卻是連藥都沒有下對。
金創與藤條所傷的傷口有兩味藥材是不通用的,若是用了,除了消炎之外,其他的只會使傷口受到刺激而引發感染。
九月倒是相信蘇衿之爲了證明自己這多日以來苦學的醫術有些效果,所以不會故意用這藥來害她,何況蘇衿之始終都扮演的是溫柔善良的二姐的角色,怎麼會害她呢。
可惜了,這一次她找錯人了,賣弄錯地方了。
“那這藥……”稱心將那小瓶拿了起來,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先留着吧。”九月輕聲說:“能被蘇衿之弄到手的藥材,必然都是上等藥材,這金創藥好着呢,興許以後早晚都能用到,先留着,這次不用,以後再說。”
“好。”稱心不像如意那麼嘮叨,點點頭便將小瓶收進了櫃子裡。
之後九月因爲急着如廁而終於被允許起牀,又順便在洗漱過後吃了早飯。
好不容易哄着稱心讓她允許自己在窗邊坐一會兒,別再讓她趴着了,稱心很是貼心的在椅背上給她加了兩個厚厚的靠墊,九月這才能坐到窗邊透透風。
興許是因爲她這背上的傷太重,知道她不方便說話,蘇昇平今天沒有來找她的麻煩,這一整天除了清早的時候蘇衿之來過一次之外,都很平靜。
翌日。
九月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背上的痛感也沒有前兩天夜裡那樣火辣辣的,她穿戴好了衣服在院子裡走動,在初秋的陽光下曬曬太陽,忽然聽見院外的家丁一邊掃着地一邊在悄聲說話。
“也不知道這晟王府侍衛在找什麼人,雖然沒有貼出告示,但是卻拿着個畫像,像是在找什麼人。”
“我昨天和前院的李大出去的時候也看見了,這晟王府的侍衛在城門口將一個個出城的人都看了一遍,哎,那畫像上的人你看見了嗎?”
“沒有,他們只是拿着畫像,偶爾遇見一個長的像的就拿出來對比看看,但沒有特意翻轉過來給大傢伙看過,但是據我觀察啊,他們似乎是在找一個女人,大約十幾歲的年紀,差不多這麼高……”
九月走到門口,看見那家丁擡起手在自己肩膀的位置比劃了一下:“也就是這麼高吧,我看他們攔下的幾個姑娘都是差不多這樣高的……”
“該不會是有王府裡的侍女跑了?”
“應該不可能吧?聽說十六爺爲人謙和,對待屬下雖然很有原則但並不會下太重的手,進了晟王府的人沒有一個不對十六爺稱讚的,怎麼還會有逃跑的侍女?”
“這誰能知道啊?良貴妃不是病了嗎?晟王殿下現在應該是在宮中,這晟王府這時候派侍衛出來在查什麼人,還真是蹊蹺啊……”
九月在那兩個家丁發現自己之前,迅速移到了牆後邊,下意識的擡起手摸了摸臉上畫着胎記的地方。
她已經在晟王府裡失蹤有兩天了,既然樓晏還沒回王府的話,是誰在找她?
萬公公?承封?
既然已經開始找她了,那估計她失蹤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進樓晏的耳裡,好在她臉上有這塊胎記,誰都想不到她就是蘇丞相家的四小姐,估計很快就能避開了這一劫。
但既然如此的話,她想找機會回晟王府取自己留在那裡的劍和衣物,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再又聽着那兩個家丁的話,可見晟王府派出了不少人出來找她,她不過就是一個侍女而己,又沒偷走什麼東西,派出這麼多人力來找,她應該是受寵若驚呢,還是應該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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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的平靜,可因爲晟王府的人在找她,九月心裡已經無法像剛回丞相府那夜那般的平靜。
莫名奇妙的總是覺得如果樓晏知道她失蹤了的話,總有一天會找到自己的頭上來,不知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就是隱隱的覺得……
就連夢裡看見的都是樓晏,可夢裡的樓晏一身紫衣被鮮血染血,不知道那究竟是誰的血,九月在夢裡瘋狂的奔跑,一直跑……
直到猛地睜開眼睛,看見正在牀邊輕輕拍着她的稱心和如意,愣了一下:“你們怎麼都在?”
“四小姐,皇上今天身體不適,又不能上早朝了,丞相爺早上沒去宮裡,剛剛就已經來了,知道四小姐你在睡覺,就在院裡坐了下來,只是很奇怪,丞相爺竟然說不讓我們叫你,等你醒來再出去見他。”
九月聽罷,心下已經有了數。
看來那蘇昇平雖然不把她這個女兒當回事,但她那日的話太突然,他還是因此而仔細的想過,也終於回憶起了關於小木馬的那件事。
她坐起身,讓稱心和如意幫她換了一套厚實些的淺青色衣服,頭髮也只編成了一條簡單的八股辮垂在背後,洗漱了一下便出了房門。
初秋的天氣本已漸涼,這清早的溫度更是沁的人皮膚一陣冰涼,九月一出門便瞧見了那坐在她的小院中那隻唯一的石桌石凳上的蘇昇平的背影。
她緩步走了過去:“爹爹既然今日不用去宮中上早朝,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麼早就來月兒的院子了?怎麼?是安王和世子來了?需要月兒要全力配合了?”
一聽見九月的話,蘇昇平先是一頓,然後皺了皺眉,回頭看見緩步走來的九月。
不知怎麼,這個他從來都沒怎麼放在眼裡的四女兒,自從那一次莫名奇妙的死而復生後,這性格變的讓他一時無法適應,可偏偏卻又不得不注意起了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