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因爲帶着斗笠,看不出長相和表情來,但見她一直讚歎着拿着筆翻來覆去的看,再想想那臺子上有不少東西,這小公子應該是沒有看到,便笑道:“公子,這筆現在還只是半成品,若是沒錯的話,要等我們找到合適的方法把這筆中間鑽出一個大小適中的孔來才行,不過這個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理解理解,畢竟對你們來說,這種活已經算是很高端高難度的技術活了。”九月仍然讚歎的握着手裡的木筆:“這樣吧,我明晚再取,怎麼樣?”
“可以可以,不過公子……”木匠鋪老闆忽然搓了搓手笑道:“這筆若是做成了,在下分文不收,只請公子能允許我們多製造一些這樣的筆,拿出去販賣,這東西我們從來都沒見過,但卻用起來十分方便,也不必再隨身攜帶筆墨了,應該會很受歡迎。”
九月當即一挑眉,嘖,這完全沒料到的第N桶金眼看着就要落到自己的腰包了呀。
嘖嘖,這老闆果然是個商人,她怎麼就沒想到自己還能賣個版權費呢?
她當即握住手中的木筆,隔着面紗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木匠鋪老闆:“我當然知道這種筆若是做成了,拿到市面上去賣,老闆你的確是會大賺一筆,從此就靠這東西發家致富成爲元恆皇朝第一富戶也說不定。”
木匠老闆嘿嘿笑笑:“那公子……”
九月也跟着笑笑,接着笑容一收,伸出三根手指就在他面前一晃:“三千兩。”
木匠鋪老闆愣住了,一臉驚詫的看着她:“什麼?什麼三千兩?”
“當然是我的版權費,你用我設計出來的筆拿去賣,若想將這種手藝和創意只留在你這裡,讓你獨賺這一份錢,你不得給我點錢來買下我這一創意啊?”九月說的很是理所當然:“難道你以爲就做出這麼一支筆來的加工費就能抵消我的設計費?”
“這……這……”木匠老闆當即就笑了出來:“這小公子啊,你這也要的太多了,更何況,製造這支筆的方法我已經記下了,誰能證明剛剛那圖就是你畫的?”
九月頓時笑眯眯的,在他也笑起來時又跟着他呵呵的乾笑了兩聲,驟然擡起腿便一腳踩在兩人身旁的椅子上,斂了笑意。
木匠老闆見她是要來兇的,當即便沉下臉來:“這位公子,你可別不識好歹,我能給你消了這制筆的費用,已經很客氣了,你若是敢在我的鋪子裡胡來,可別怪我……”
“我沒要胡來。”九月冷笑:“除非你殺了我,否則的話,我馬上就去找這城裡其他的木匠鋪,把這製作碳筆的方法告訴他們,讓他們連夜加工製造出來,這樣你就算已經記下了這方法,也賺不到這筆錢。當然,你若是非要殺了我的話呢,我也沒辦法,你一個開了鋪子的老闆要爲了這點錢來殺人滅口,殺的還是個無辜人,還是個幫你謀了新財路的財神爺,那我也沒話說,誰叫你手下人多、誰叫你厲害呢?”
那本來是打算就這樣生生吞下她這一張設計圖的木匠鋪老闆一時間似是有些猶豫,想了想,狠了狠心道:“也罷,既然公子你是爽快之人,我也不胡來,但是三千兩太多,我最多能給你……”
他想了想,伸出五個手指來:“五百兩!”
九月哼笑:“那你還是殺了我好了,若是不殺的話,我現在可就去別的木匠鋪給人家畫圖去。”
木匠老闆似是沒見過她這種專門以找死來威脅人的難纏的人物,但她剛纔的話沒錯,的確沒有必要爲了這點錢殺人,何況這圖又的確是她拿來的,給點錢意思意思也不過份。
這木匠老闆狠了狠心:“八百兩!不能再多了!”
“成交!”九月笑着放下剛剛踩到椅子上的腿,伸手:“拿錢,我現在就走,明天來取走我的筆之後,那張圖隨便你怎麼用,你會因爲這種碳筆賺多少錢都和我沒關係。”
“你確定?”
“當然,這叫買斷懂嗎?我已經很給面子了,你要是再這麼絮絮叨叨下去的話,我可就要獅子大開口要分紅了!”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拿錢!”
木匠老闆笑了,美滋滋的轉身去取錢,這老闆倒也是個懶得糾纏的人,既然九月沒有太過分,也沒有要求分紅,他自然是希望能儘早得到她的准許,這樣就可以大賺一筆了。
沒一會兒的工夫木匠老闆就將銀票拿了出來,有一張五百兩的大銀票和三張一百兩的小銀票,交到九月手裡的時候對她笑道:“在下就喜歡跟公子這樣的爽快人做事!乾淨利落!”
“呵,你要是不跟我耍心眼又跟我絮絮叨叨的,我早就走了,更乾淨更利落。”九月嗤笑了一聲,將銀票塞進了衣襟裡轉身便要走。
卻是剛走出這木匠鋪的裡間到了前邊的廳堂,便赫然看見外邊忽然圍了十幾個官差,還有人呼呼喝喝的喊着:“讓開!讓開!別擋路!”
九月本是愣了一下,卻當看見那率先走進木匠鋪正門的一身黑衣的人時,當即腳步一僵,比那本是有些驚詫的木匠鋪老闆更要震驚的轉身便躲到了裡間去。
木匠鋪老闆一看見忽然轉身跑了回來的九月,便一臉奇怪的看了看她,可因爲有官差來到,他一時間也沒了心思問她太多,走了出去迎向那門前走進來的官差。
九月已經躲到了裡間的牆後,隔着一道木門的板子順着那縫隙向外看。
只見着了一身黑色侍衛服的承封像個冷麪閻羅一樣走進門,看他那穩健的步伐,想必是腿已經好了,但以九月離開的時間計算,他這腿傷纔剛剛痊癒就開始出來當差了?再又遠遠的看見木匠鋪門外圍繞的那些官差,不像是晟王府侍衛的打扮,而竟然是大內侍衛。
承封不僅是晟王樓晏手下忠心耿耿的參將,肩上更擔負着皇上欽賜的武將官銜,可以統領一部分大內侍衛出來搜查這倒並不希奇,可希奇的是那木匠鋪老闆笑呵呵的迎上去時,承封眼中的那股子比以往更加冰冷嚴肅的表情。
嘖,這又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兒了?這小子咋整天都像個黑臉包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