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晏清和的眉目微斂,淡笑道:“許是蘭媽媽在開玩笑。”
蘭媽媽一聽,當即哈哈的笑了出來:“哈哈,哎呀二位公子真是觀察入微,不過老身並沒有開玩笑,這天字號房的確是已經被訂出去了,只是那幾位訂了房的爺還沒到呢~”
“這都什麼時辰了?丑時了,丑時若是過去,再用不了多久這天可就亮了,那些爺既然沒到,估計今兒也就來不了了。”九月接過了話茬:“把你們這樓裡所有閒着的姑娘都給我叫來,讓我們好好挑一挑。”
“這……”蘭媽媽頓了一下,有些猶豫。
“小公子,是奴家們不夠美嗎?二位爺不喜歡我們?”身邊的幾個姑娘頓時委委屈屈的說。
那幾個貼在他們身邊的姑娘更是一臉不開心的將扇子放到了他們面前的桌上,一副吃醋發酸的模樣。
九月挑了挑眉,忽然給樓晏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拿錢好讓蘭媽媽去叫人。
樓晏卻是視而不見,彷彿沒看懂她眼神的意思,完全沒有要拿錢的動作。
靠,來逛青樓還不拿錢是啥意思?等着她把他留在這裡當個男寵做抵押的嗎?
頓時後悔自己進來之前沒想到先跟他要點銀票,見他半天沒有反應,只好自掏腰包,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到了桌上。
幾個姑娘看着她拿出的銀子,頓時忽然就熱情度大減,拿起了桌上的扇子就起身散到了一邊去了。
蘭媽媽臉上的笑意亦是淡了淡:“小公子,你這十兩銀子連這裡的十幾個姑娘都留不下一個,你還指望我給你叫來樓裡全部的姑娘?”
九月一頓。
驚訝的看了看那蘭媽媽眼中不再熱情的那絲冷然。
我靠,十兩,這是十兩!足足夠普通老百姓活上很久的錢了,夠她在百味居點最貴的十道菜了,這青煙樓竟然連十兩都買不到一個姑娘的一夜。
她嘴角抽了抽,又朝樓晏看了一眼,就不信他真的沒帶錢出來。
樓晏這回終於與她對上了視線,卻是俊眉淡淡的一挑,意思是他沒有。
“……”九月深呼吸一口氣,氣的剛想說拉倒吧直接走人回家,這窯子她不逛了,要找人讓他自己叫承封他們來找,憑啥她來掏錢。
但是剛要起身,就看見蘭媽媽和那些本來還熱情的姑娘們一臉鄙夷的表情,雖然還有幾個姑娘對樓晏的外貌有些不捨,但畢竟都是歷練多年的紅塵女子,只認錢不認人,既然沒錢,當然懶得再殷切。
那眼神有些剜心,特別對於物質慾望比較強烈的女人來講,實在是讓人受不了的鄙視。
九月狠了狠心,忽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張銀票重重拍在了桌上:“那!一百兩!”
秀秀和春節那幾個姑娘抽了抽嘴角,這才走了過來,伸手分別給九月和始終眉目不動彷彿事不關己的樓晏揉了揉肩。
“二位爺不是說只要姑娘們把你們伺候好了,銀子不會少的嗎?怎麼這麼半天,先是拿出個十兩,最後才也不過拿出個一百兩,你們這是誠心的來找樂子的嗎?”
九月嘴角一抽:“小爺我來找樂子,又不是來燒錢的,怎麼的,一百兩買不了你們一晚上?”
春兒頓時擡起手放在嘴邊一笑:“一百兩一晚,奴家虧是虧了些,不過看在小公子你這傻里傻氣的樣子甚是可愛,那就讓奴家今晚伺候你吧~”
秀秀雖然覺得銀子少,但卻早已經相中了樓晏,沒提銀子的事兒,一百兩還算可以接受,一邊殷切的給樓晏揉着肩,一邊笑着俯下身湊到了樓晏耳邊,吐氣如蘭道:“先生,秀秀也願意陪先生一晚,只要先生憐惜秀秀就好~”
樓晏微笑,回頭看向秀秀:“你們真以爲他身上只有一百兩?”
秀秀一聽,當即看向了九月。
那看見了一百兩也沒怎麼動容的甚至已經沒了耐心的蘭媽媽亦是低下頭看向坐在桌邊的九月。
九月脊背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那這時纔拿起桌上的酒淺啜了一口的樓晏。
樓晏放下酒杯:“公子臨出門前換衣服時,不是將一疊銀票都帶在了身上?”
九月當即眼皮狠狠一抽:“樓……”剛要罵人,卻是忍了又忍:“你亂說什麼?”
“小公子,這姑娘你是要還是不要啊?不然就讓春兒和秀秀留下來陪着你們算了,我們這其他的姑娘還要去伺候別的大爺呢~”蘭媽媽輕輕揮了揮手中的帕子,眼裡又露出了幾分不耐煩。
九月不禁惡狠狠的瞪向樓晏,卻見他笑意淡淡:“我們家公子年紀小,沒怎麼見過世面,不知道這煙花之地究竟該花多少錢。”
“是這樣啊?”那蘭媽媽這才扯了扯脣,瞟着那莫名奇妙的掛了一副黑臉的九月:“小公子,既然你不知道要出多少錢,那蘭媽媽就直接跟你明碼標價的實說,你們既然不滿意這屋中的幾個姑娘,還要再將這青煙樓中所有閒着的姑娘都叫來逐個挑選的話,起碼也要給我這個數。”
蘭媽媽兩根手指一伸。
九月側過頭:“二百兩?”她鬆了一口氣:“好說……”
然而“說”字的聲音還未落下,蘭媽媽冷笑:“兩千兩。”
“啥?你他孃的強盜啊!兩千兩!你怎麼不去搶!”九月驟然毛了,當即拍着桌子站起身:“看一眼你們姑娘就要兩千兩,小爺我要是把你們這樓裡的姑娘一個個都睡一遍,還要把我祖宗八代所有的積蓄都拿來給你們不成!”
“喲,小公子,你們這祖宗八代的積蓄究竟有多少啊?湊得上兩千兩嗎?”蘭媽媽見她這怒衝衝的樣子,信了她就是個小毛孩兒,當即笑着打趣道。
九月深呼吸了一口氣,按理說這種奢侈的消費之地真不適合她,正常的情況下也懶得爭辯,直接把這幾人打一頓,圖個心裡爽快就直接走人,反正這裡也不是丞相府,不需要去考慮什麼二夫人什麼蘇綰綰的未來而去費那麼多的口舌,直接揍,揍的不爽就直接宰了就是了。
可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那秀秀正趴在樓晏的肩上笑着與他耳語着什麼,樓晏悠悠笑着,對九月的橫眉冷對視而不見,端了秀秀送到嘴邊的酒杯啜飲,時不時和秀秀笑談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