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危險,蘇衿之的目光緊了緊,想了想才輕聲說:“四妹,二姐今日前來,其實只是爲了……”
“爲了暫時封住我的口?”九月忽然開口笑道:“只要你這次入了宮,就有機會爲你和你母親穩固住地位,更也可以將你與皇長婚的婚事徹底的坐實,興許還能趁機將這婚事提前,而你一旦正式踏入了太子府,到時候爹爹即使是對你和大夫人有所不滿也還是需要你這個女兒爲他助力。”
蘇衿之愣了一下,看着九月那始終像是隻是在說笑的輕鬆的表情,張了張嘴,卻是沒能說出話。
“二姐的確是個絕頂聰慧之人,才十六歲的年紀就已經有這等城府,你若是嫁去了太子府,做了皇長孫的正妃,待以後皇上和太子都歸天了,皇長孫繼承皇位,你必是皇后之位的首選,而到那時,這後宮怕是會被你攪個翻天吶。”
蘇衿之暗暗握了握拳,臉上扯出一絲笑來:“四妹,二姐不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對你解釋那修真觀的道士真正的來意,他並非是我娘所授意,而四妹你所說的什麼與平王有關,這我和我娘更是不知了,只不過……”
九月挑眉,這一次沒有打斷她。
蘇衿之猶豫着輕道:“只不過,四妹,你這些時日性子的確是有太大的變化,我娘也是關心你,只是可能你對明月院中的人誤會太深,所以纔會以爲我們一直在害你,可是你想想,如果我們要害你,又怎麼會用這麼複雜的方式,以丞相府大夫人的勢力,還有我娘背後孃家的勢力,想要殺死一個人卻不見血,真的是太簡單了……”
“哦?”九月挑起眉,笑道:“二姐的意思是,你們爲了剷除我,這麼拐彎抹角的想要在發生一切後還能順利的置身事外,種種的算計反把自己算了進去,而到頭來卻不如一刀宰了我更痛快?”
蘇衿之一頓,話已說到這種地步,怕是連一句掩飾都已不再需要。
驟然,蘇衿之微嘆一聲:“四妹,二姐念在你比我小,常是處處讓着你,不願與你撕破臉皮,但既然你如今處處遮擋我們的去路,又與我們處處相對,如今又這般的咄咄逼人,就莫怪二姐對你不再客氣了。”
“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了?話說的別這麼好聽,爹爹沒在這裡,皇長孫也沒在這裡,你還掛着這一副嘴臉給誰看?”九月始終笑眯眯的,沒有半點氣惱。
蘇衿之如今卻因是知道這事情有些大禍臨頭的趨勢,所以有點控制不住表情,心頭的火氣也被九月攪的翻來覆去的上漲,不禁看了她幾眼後,冷下臉來:“明日便太后壽宴,眼下爹爹即使懷疑陳嬤嬤一事,但他這一日也無心再去考慮這些,如今皇都城中已進了不少各國和各地來的達官貴人,爹爹此時已去府門前接見不少貴客了,更是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瑣事,即使你不願通融,非要置明月院中人和我於死地,那我們便看着,在明日進宮之前,你可否有機會在爹爹面前將這一切都說清楚?”
“我從未打算去找他說清楚,你們若願意忍氣吞聲,在明知道兇手是我的情況下也不去對爹爹說出真相,我自然願意。”九月還是笑眯眯的:“但你們若是不願意受這種窩囊氣,一定要將我砍斷陳嬤嬤雙手的事情翻出來,那也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們母女二人,那纔是真的是找死。”
蘇衿之深呼吸一口氣。
她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否則今日也不會猶猶豫豫的走來了這裡想找蘇九月談一談。
шшш● тт kдn● Сo 但結果沒想到就這麼幾句話間,竟然就被蘇九月氣的無法再談下去,乾脆自己先撕破了臉。
明明這九月一直都沒有完全收斂鋒芒,明明沒有她們母女那麼穩持淡定,可怎麼偏偏所有事情發展的方向都是在向着蘇九月的角度去延伸。
真的是太詭異了……
蘇衿之緊握住手帕:“不過是忍一日罷了,你還能耐我何?”她這時忽然笑了起來,眼中的笑意如煙花三月的暖春一般,美而得意:“四妹,你頂多也就還能囂張這一天,待明日去了宮中,我得了太后的賞賜,回來後,爹爹從此也要讓我三分,我想拿你如何便拿你如何,爹爹也絕對不會有異議。”
九月一聽,當即認真的點點頭:“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見蘇九月眼中沒有半點驚慌的意思,蘇衿之眼中的笑意一斂,卻是接着又說道:“反正你這醜丫頭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踏進宮門一步,我明日不過是鳳凰歸巢,而你,卻永遠都別想飛上枝頭,但願這麼一個水榭,能關得下你們母女三人以後全部的人生。”
九月這時卻是呵呵的笑了起來,轉身靠到了牆邊,折斷一根草放進了嘴裡叼着,轉眼瞧着她,一邊叼着嘴裡的草一邊說:“二姐把那些醫典都徹底的背明白了嗎?要不要再回去好好複習一下,免得明日淺月國使者拿上來一顆小靈芝,你誤認成了天麻可就不好了……”
蘇衿之深呼吸了一口氣,卻是一臉不屑道:“莫說是靈芝,就是那天麻你怕是也享用不起,那救命的好東西在你的口中說出來,真是廉價了許多。”
九月咬着嘴裡的草葉子,還是笑眯眯的:“哎呀二姐你怎麼可能這樣說我呢,我萬一被你氣的跳河自盡怎麼辦?是可忍孰不能忍呢……”
一句是可忍孰不能忍使得蘇衿之的臉當即有些發青。
那日皇長孫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完全暴露其智商學識的詞句,已讓自小博學多識的蘇衿之難受了許多,沒料到今日蘇九月竟然會用這樣一句話反來侮辱她。
然而過了沒多久,蘇衿之忽然勾脣一笑:“月兒這是不願意嫁去安王府做個病秧子的世子妃,嫉妒我將爲皇長孫正妃,從此以後不僅僅是在丞相府中比你多受寵愛,更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個份位,你以後,再見我時,雙腿怕是不能再這樣站的筆直了。”
“那要怎樣?跪下嗎?”九月笑着將嘴裡的草葉吐了出來,那草葉好巧不巧的被吐到了蘇衿之的臉上,葉子的邊緣竟在她臉頰劃破了一層皮,頓時嚇的蘇衿之連忙擡起手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