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是在爲自己考慮。”九月打斷她們的話,微微一笑:“好了,不用送了。”
說着,她便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
出了丞相府後,聽着馬車外街邊的喧譁,九月只覺得隨着這樣決定徹底的離開的心境,整個人都平靜了許多。
樓辭遠病重的消息是假,他每一次重病到無法見人,恐怕人都已經離開了,並不是在王府裡歇着。
什麼江湖上專門做宮廷買賣的赤辰門,什麼安王世子都和她再也沒有關係。
包括樓晏。
馬車一路行到莊品軒,下了馬車便看見了府門前的莊品軒三個大字,九月有可以將這個府邸更名的權利,不過她暫時也沒什麼興趣,改來改去也不過就是明珠縣君府或者是蘇宅什麼的,一來她不是蘇九月,本來也不姓蘇,二來也不喜歡什麼勞什子明珠。
叫府中的僕人出來將東西帶下去收拾了,她就一路無話的直接去了自己的住處,雖然前陣子沒有住過來,但是房間裡很乾淨,那些丫鬟僕人每天都會收拾,而且這個地方是專屬於她的,所有的丫鬟僕人都只聽她一個人的命令,不會再像丞相府中那些家丁丫鬟那樣的詭計多端想方設法的攀附什麼,所以大家都很本分的做事,因爲看出九月心情不好,便也都沒有來吵她。
九月用了三天的時間將莊品軒裡的一切安排妥當,隔了幾天後又拒絕了幾個比自己品級小的官員的會訪,只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睡了兩天兩夜,然後便開始收拾東西,交代一切,對外說是自己打算出遊一段時間。
古代女子獨自出遊是很奇怪的事情,何況又是個未婚女子,但是九月行事素來都是這樣,何況現在的心境已有所不同,發現妥協久了無奈的事情也就多久,便也就更不願意再對任何事情委屈妥協。她就只說了這樣一個理由,也不管別人是否理解,就直接趁着夜晚沒有人來糾纏自己的時候拍拍屁股走了。
身着了簡便的男裝剛一跳出莊品軒,她便陡然看見院外街上有一行車馬在向城門外的方向走,她藏身在房頂上向那些車馬看去,仔細辨認,發現那些竟然是晟王大軍的車馬。
仔細掐算了一下時間,距離晟王大軍拔營回漠北也已經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時間了,這隨行而來的大軍自然不可能一起全部離開,要一撥一撥的撤離,最後纔是樓晏攜精兵營撤回漠北。
遠遠的看着那些車上所拉的糧餉,九月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說好的以後這些姓樓的都和她沒有關係,可腦子裡總是不停的閃過那天在昭仁宮裡樓晏一身匆匆披上的白衣,臉色蒼白的走了進去向太后請安時的神情。
九月乾脆一屁股坐到了房頂上,看着那些連夜撤離的軍隊,單手拖着下巴,無聊的數着人頭。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八個……
直到午夜時分,她纔在城門處找了個客棧住下,這幾天晟王大軍撤離,城門處會暫時開一段時間,她得找機會混進晟王的軍隊裡離開,不過自從之前自己每一次假扮小兵結果都被承封給發現了之後,她也不敢再貿然的去假扮,便只好天天趴在客棧的窗邊等待時機。
……
又一次入夜。
九月穿了一身便裝在客棧附近的茶館喝茶,等着又一撥的晟王大軍連夜撤離,手中已經準備好了不少藥粉和東西,決定今天晚上一定要混進軍隊裡去好好喬裝打扮跟着出城。
正在喝着茶,聽見遠處傳來的打更聲,果然過了沒多久,大軍像每天晚上一樣按時的向城外撤離,她放下茶杯,慢慢的起身正打算移動到門前去看看能不能抓個小兵過來,結果剛一起身,便忽然發現自己身旁的幾個桌上的那些人也起了身。
她不禁一怔,剛纔就覺得那些人有些奇怪,不過因爲她一直坐在角落裡也沒有回頭去看,這會兒才發現那些人似乎……
似乎也是在找機會要混進去出城!
靠啊!
要不要這麼巧!
她掐準了時間今天方便混進去,就她自己一個人的話還好混一些,可是這麼多人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她要不要改天再說?
正向後退了一步,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笑:“怎麼還退回來了?爺可是正打算跟着你的腳步一起混進去。”
一聽見那聲音,九月驟然只覺得腦袋上邊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猛地轉過身,這纔看見在旁邊的桌上,那個帶着大草帽穿着粗布青衣的男人的臉。
烈北風!
在那男人摘下草帽,冷笑着瞥向她時,九月腦袋裡嗡的一響。
尼瑪啊,冤家路窄!
所以最近這幾天她每天晚上都在這四周走動觀察路線和混進去的方式,都被烈北風看見了?他們是故意趕在今天來插一腳的?
見那女人一臉呆滯的瞪着他的方向,烈北風扔下草帽便直接向她走了過去。
九月卻是下意識的拔腿就直接向外跑,烈北風哼笑着在她躍身而起的瞬間擊疾速的衝上前去就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領。
九月的脖子上一緊,恨恨的咬牙回頭大罵:“娘了個腿兒的!陰魂不散的臭男人!放開我!”
“繼續逃啊!現在晟王的軍隊就在這裡,你大可以繼續找他們幫忙,爺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烈北風將她直接扣向了懷裡,低頭看着她身上的東西:“嘖,這還是真是打算偷偷混出城去?你不是跟了晟王的大軍麼?怎麼出個城還要偷偷摸摸的混進去?怎麼着?在皇城裡犯了什麼事?還是得罪了那個晟王樓晏想要逃跑保命了?”
“要你管?”九月一看見烈北風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喝涼水都塞牙:“把你手拿開!別這麼抱着我!你想勒死我啊?”
她爆怒的大叫,但知道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這種話對他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只能大罵:“趕緊放開!你喘不過氣來了!”
“小貓兒,爺爲了逮你,在城門這裡等了十幾天,終於把你這隻小貓給捉着了,怎麼着?還想跑?”烈北風將手裡的長刀扔給了一旁的親衛,不僅沒有放開手,更是直接握住她的肩將她的整個身子轉了過來,低頭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怎麼着?最近沒睡好?想爺想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