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九月卻並沒有要真的攻擊他的意思,在他冷笑着避開的同時,忽然揮出手便隔空向着他蒼白的臉上煽了下去。
隔空受了她這隻掌風煽下來的耳光,樓辭遠的目光當即便滯住,同時臉色漸漸冷寂了下來。
九月亦是立於雪枝之上,看向那因爲震怒而站在不遠處的縹緲的紅影:“這一耳光!是我替我自己還你的!”
話落,她再度擡起後向着他狠狠煽去,樓辭遠完全沒料到她竟然還會再煽下來,在臉上再次傳來被掌風擊到的聲響起,面色漸漸青白,眼中滿是殺意。
“這一掌,是替所有被你間接傷害過的人!包括烈北風!包括樓晏!包括那些被你圈養在深淵裡的怨靈!”
九月的聲音格外的冰冷,和她當初在安王府裡頂着臉上的大紅花笑眯眯的蹲在他面前時那活潑耀眼的樣子完全不一樣,甚至是陌生。
樓辭遠當然知道她爲什麼會變的這麼陌生,也知道這一切是自己一手促成。
他只是冷笑:“月兒,你真是越來越會惹怒我了……”
“無論綰綰是否還活着,使得我們姐妹這樣生生分離的人就是你,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如果綰綰真的還活着,你就把她給我送回來!她還只是孩子!如果她已經死了,你卻敢用她的名義來引誘我的話,樓辭遠,你的心,就真的與魔鬼無異!”
樓辭遠冷笑,卻並不再解釋,目光緩緩的移到樓晏的身上:“狗皇帝就快死了,你不打算與我一同進攻去欣賞他斷氣時的掙扎和絕望?”
“我與你道不同,沒有這等興趣。”樓晏面色淡冷。
的確,雖然都是皇帝的兒子,雖然樓晏與皇帝之間也有些恩怨糾葛,但畢竟他與樓辭遠不是同一類的人,樓辭遠會去欣賞皇帝死時的慘狀,樓晏卻並不願意。
“呵。你就是用這麼一張虛僞的臉來糊弄了月兒的心,都一樣是要逼宮奪位的,你倒是成了百姓心中的一尊神,真是虛僞啊……”
“俗話說吃不到葡萄偏說葡萄酸,就是你這樣的。”九月先一步搶了話,看向樓辭遠:“你就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所有在你眼裡接受過不公平待遇的人都應該和你一樣的憎恨,和你一樣的變的這麼血腥殘忍,和你一樣的變的不像個人!”
樓辭遠哼笑:“我在月兒眼裡已經變成這樣了麼。”
“難道不是麼?”九月輕斥:“你還以爲我是曾經那個被你矇在鼓裡的蘇九月?”
眼見着九月這般維護着樓晏,樓辭遠閉上眼,深呼吸了兩口氣,也是生生受了她這兩耳光沒有還手。
“既然月兒已做下如此之選擇,相見便是仇敵,我也已無話可說。”樓辭遠輕道,同時緋袖一揮,轉身便如鬼魅般遠走。
現在大家身上都有傷,真的打起來對哪一方都不好,何況剛纔樓辭遠說到綰綰的事情,現在還不確定究竟是真是假,所以也不能真的去要了他的命。
顯然樓晏與她是一樣的想法,並沒有因爲樓辭遠的離開而去追他。
她從雪樹上飛了下來,就着月色走到樓晏的身邊,見他臉色不是很好,便伸手去扶他:“你本來就耗盡了真氣替我療傷,這才休養了幾日,剛纔又與樓辭遠這麼耗內力,一定是難受了,先回房吧。”
“沒事。”樓晏淡淡笑了笑,拉下她挽在他臂彎處的手,反握於手中:“綰綰的事,我會去查,儘快給你一個答覆。”
“無論怎麼樣,我都不可能再去赤辰門。”九月輕聲說:“吃一塹長一智,無論綰綰是否還活着,我們只能想辦法讓樓辭遠有點人性,將她給我好好送回來,我更怕他將綰綰做爲傀儡來引誘我,這一點對我和綰綰來說都是一大傷害,何況她還只是個孩子,現在最多也才十一歲而己,我沒辦法想像綰綰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處境。”
樓晏拍了拍她的手:“一切有我,你別貿然一個人做決定就怎樣都好。”
“放心吧,在樓辭遠的事情上,他的話我是八成的不相信,就算他的說的是真的,我也不可能聽他的話,凡事總會有變通的。就如你所說,我在你身邊,什麼都不會擔心,我相信你會有辦法。”
樓晏輕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傻丫頭終於開竅了。”
扶着樓晏回到房裡後,九月本是打算先讓樓晏睡下,不過樓晏這會兒雖然神色疲憊,卻並無睡意,在她正打算坐在牀邊時,聽見他說:“過來躺下。”
九月當即一臉的震驚。
蝦米?
樓晏竟然在約她同牀而眠?
大腦只迅速轉了幾圈,她便並沒有拒絕的合衣躺到他身邊,躺下的同時,看見樓晏將身上的被子一併蓋到了她身上,兩人蓋着同一個被子,被子裡還有着他的溫度,她這小心臟就一顫一顫的。
雖說九月這身體才十四五歲,在古代即將成年,但她的靈魂可是個二十五六歲的熟女,就這麼和自己心愛的男人躺在一起,之前在青煙樓裡是因爲太驚訝了外加大姨媽所以纔會拒絕,現在可是心裡緊揪了起來,有一種很想把樓晏給壓住的衝動。
結果她還沒翻身行動,樓晏倒是先翻身了,看向九月那一臉憋着慾望卻堅持擺出一副純潔臉的表情,終是沒有戳破她。
“爲免你一時衝動想不開,會爲綰綰而偷偷去赤辰門冒險,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睡在一起。”
九月的臉色當即就蔫兒了下來。
敢情又是她在自做多情了!
她衝他狠翻了個白眼:“我有那麼二傻麼?想睡我就直說,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的!”
爲了給自己保留些面子,九月還是扔了句與事實不符的話,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就打算這麼睡覺,什麼撲倒什麼壓倒的事情也不敢再想了。
然而在就她閉上眼睛打算自己默唸個傳說中的清心咒趕緊去見周公時,身後卻忽然一暖,整個人便就這樣被樓晏納入了臂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