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將領自是認得萬全,都驚訝於向來跟隨在王爺身邊的萬公公怎麼會在這裡。
承封卻是面色難看,這死太監明知道這女人是在故意讓他有口難辨到了如此難堪的地步,竟然口口聲聲說他要了?
“萬公公,你一個太監要什麼女人吶?”站在承封身後的士兵一臉打趣着問。
萬公公頓時不悅的剜了那士兵一眼,再又瞥向那倒在地上裝暈的九月:“你,想活命的話就跟咱家進來。”
九月一聽,當即也不顧周圍衆人的目光,蹭的一下就從承封的腳下滾了一圈避讓開來,再又迅速站起身,回頭對承封賊兮兮的一笑的,在承封冷眼像刀子一樣掃過來的剎那轉開頭去,屁顛屁顛的跑向了萬全所站的那營帳處。
看着眼前這姑娘跑過來時那得意的表情,再又看看承封那明顯憋着火氣隱忍不發的樣子,萬全又一次擡起袖口偷着樂了一下,在九月走過來靠近他面前時,放下衣袖,板起了臉色瞥了她一眼:“阿九姑娘,又見面了。”
“哈,真是巧哈~”九月朝他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多謝他剛剛出口相救。
萬全卻是冷哼了一聲:“別以爲我真有那麼好心,若不是咱們十六爺通融,你這小丫頭片子當初就該在我們晟王府被亂棍打死了!”
九月一臉驚訝的看着他:“怎麼會呢?像萬公公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假扮輕語姑娘的死人根本就不是我殺的,我既然沒殺人,又怎麼會被你們處死?”
說着,她更是笑着伸出手去拉了拉萬全的袖子:“萬公公您今年多大了?有十八歲沒有?長的真是年輕啊……”一點也不像快三十的樣子。
萬全當即一臉嫌棄的扯回了袖子,看起來似乎沒怎麼受用,但眼尾還是向上勾了勾,仍舊用着他那尖細的嗓音說:“得了吧你,小丫頭片子現在不張牙舞爪的喊打喊殺啦?學會賣乖啦?晚了!咱家是你這麼好糊弄的?”
“喲,那萬公公把我叫過來這是……”九月向他的下半身瞥了一眼:“莫不是真的想要了我吧?你還有那功能嗎?”
萬全一張臉瞬間綠了,瞪着她:“好大的膽子!你、你……”他正要發火,卻是想到剛剛主子交代的話,強忍着火氣揭開身後的簾子:“我們十六爺寬宏大度,未曾跟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計較,幸虧你是遇見了我們十六爺,否則的話,有你好果子吃!哼!”
九月嘖嘖有聲的看着那萬全十分得瑟的表情,學着他的語氣也“哼”了一聲扭頭,直接走進了營帳。
“嘿!你這小妖女!”萬全瞪着她,也跟着一併走了進去。
帳中茶香怡人,天氣炎熱,這帳中也十分悶熱,樓晏本是不渴,但那萬全沏的茶味道太濃郁,只喝了幾口便略有些口乾,隨手拿起之前承封送進來的茶,已經涼透,茶味極淡,勉強清涼解渴。
九月走進去後看見的便是剛在喝茶的樓晏,再又瞥見他手邊的兩個茶杯,心下對他的好感瞬間又一次跌了幾個百分點。
什麼百年難遇的好主子,喝個茶還要兩杯,這是幹啥?爆發戶啊?喝一杯倒一杯?
一進得營帳裡,九月便直接注視着那道絳紫的謫然之影,直到樓晏看了她一眼,將茶杯放下,擡眼對她一笑:“來的倒是快。”
九月當即滿眼厲色:“你知道我會來?該不會是你向烈北風那個人渣舉報我是個奸細?”
樓晏卻是微微一笑:“可能嗎?”
九月只頓了一下便搖頭:“想想也不可能,你這人就算卑鄙無恥,狡詐非常,也不至於這樣看得起我這個來歷不明的小人物。”
“嗯,還算有自知之明。”樓晏挑眉。
九月翻了個白眼:“真是個老狐狸,算來算去我到底還是會落到你手中。”
想想這也是自己闖了進來,可她這心思他究竟是怎麼算出來的?這古人也懂得心理學不成?
結果就站在她身後的萬全忽然推了她一把,她一時不備差點跪了下去,她驟然回頭,惡聲惡氣的大喝:“你幹啥?”
萬全推她的手僵了一下,看着她那凶神惡煞的表情,頓時哼笑着又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在九月氣的正要還手之時說道:“十六爺已經饒恕你兩次,還不趕快磕頭謝恩,竟然還敢口出狂言!”
饒恕?
九月的火氣瞬間就滅了下去,她回頭看了看那眸色波瀾不驚的樓晏,一時間不太敢相信。
萬全的意思是,樓晏不追究她假扮士兵潛入軍營的罪責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們有那麼好心?這不會是拿我那第三個保命符來換的吧?我跟你說,我可不幹啊!你欠我的那最後一件事,在刀沒砍到我脖子上之前我是絕對不會用的!”
樓晏看了看她:“你若是老實交代清楚自己的底細,我便不再追究你既往的罪則。”
“就這麼簡單?”九月不太相信。
“你我非敵非友,我何苦針對你一個年紀尚幼的姑娘加以刁難?”樓晏微微勾脣:“交代清楚你的身份來歷,如若心中沒鬼,何須遮掩?”
九月想想,自己是丞相之女的這件事如果說了出來,對自己也沒什麼影響,但莫名的忽然想到自己是安王世子的未婚妻,樓辭遠是世子,她若是未來的世子妃的話,眼前這位晟王豈不就是她的十六叔?
不行不行,她上輩子活了二十來年,眼看就要奔三了,現在哪能叫這廝叔叔?簡直是被佔去了大便宜!
見九月那片刻猶豫的神情,樓晏好看的嘴角彎出一絲微微上揚的弧度:“怎麼?不能說?”
“倒也不是不能說,只是有些複雜。”九月說道:“我呢,自小是個孤兒,拜了許多江湖上的師傅,學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將之前跟烈北風說的那套說辭又拿了出來:“兩年前我跟我那位走江湖賣藥的師父流落到了皇都,師父因爲賣假藥被官差抓走砍了腦袋,我就一個人四處流浪,趁着夜裡無人四處偷些藥材,那天被承封人發現後,爲了自保,纔不得己假扮成王府侍衛進入晟王府,也是因爲巧合,我在那之前就是想偷藥材的,結果被一夥人給追了出來,後來的事情,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我就這麼在王府裡遭了好幾天的大罪……”
樓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哦?只是個走江湖的?”
“當然,你看啊,我跟烈北風也沒什麼關係,前幾天流落到了無悲山裡,也是因爲各種巧合我就被他帶上了山,我爲了賺點銀子就幫他研究了毒草,但是因爲我來歷不明所以他不信任我,我生氣逃了,他連夜抓我,我就偷偷藏進了你們軍營裡。”九月攤了攤手:“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