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是否要屬下們多派幾支弓箭隊在山上埋伏,等他們上到半山後殺他個片甲不留!”
烈北風忽然擡手:“不,速速整兵迎戰。”
站在他身後的親衛驚訝:“可是主上,那元恆皇帝老兒這一年派出的所有前來圍剿的大軍沒有一個能闖得上咱們無悲山的,次次敗退而回,這次怎麼需要到整兵備戰這麼嚴重的地步?”
“這次不一樣。”烈北風轉身便走,翻身上馬後,目色冰然道:“這一次,是晟王樓晏,不可小覷,速去整頓精兵強將,馬虎不得。”
說罷,烈北風策馬掉頭,迅速向山頂趕去。
***
九月萬萬沒想到這烈北風還真是很夠意思,真叫這房外面監視着她的隨從給她弄了飯菜來。
雖然不算太過豐盛,但好歹也是乾乾淨淨的白麪饅頭和爆炒兔肉,看來這些人生活在這麼大的無悲山上真的是不缺肉啊,飛禽走獸什麼都能打來吃。
待她吃飽喝足,終於覺得恢復了不少的力氣,坐在房間裡歇息了一會兒,便打算趁着這山上正亂着好悄悄逃走,結果正將剛剛沒吃光的兩個饅頭塞進衣服裡,正要打開門,手還沒碰到門板,外面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門瞬間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見竟是去而復返的烈北風,九月一臉莫名奇妙的瞪着他:“你幹嗎?這麼看着我幹什麼?饅頭和炒肉是你讓隨從送來的,我又沒偷,你這副表情是啥意思?”
“你前腳剛來,晟王大軍後腳就包圍了無悲山,你究竟是什麼人?”烈北風無視她偷偷在衣服裡塞着的那兩個大饅頭的位置有多讓人臉紅心跳,注意力完全沒在那裡,只是森寒着臉:“敢有一句謊話,我讓你血漸當場!”
九月卻是有些尷尬的擡起手,先將胸前的兩個饅頭從懷裡掏了出來,然後一臉莫名奇妙的看着他臉上那副冷意:“晟王大軍包圍你們幹我屁事?不過我還真的跟那個晟王樓晏認識,也算是結了怨,我要是找到機會,絕對抽死他!”
烈北風眯起眼:“你認得晟王樓晏?”
九月卻是迅速轉了話風:“我的意思是,晟王在回皇都的途中,因爲我爹孃在城中擺攤不小心擋了他的路,他手下的那個小參將,就是那個叫什麼承封的,直接殺了我爹孃,所以我跟晟王勢不兩立!要是逮到機會!定會爲我爹孃報仇雪恨!”
她一邊說一邊點頭,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每一句話,雙眼無比真誠的看着那臉上寫滿了不信的烈北風:“我發誓!我絕對跟晟王沒有關係!我也不是他的奸細!真的!你讓我發什麼毒誓都可以!”
烈北風看了她一會兒,才又瞥了一眼她手裡的那兩個之前塞在胸前的饅頭,然後再又瞟了她的臉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會兒:“報上你的名號。”
九月笑:“姑奶奶我……咳,算了,看在你給我解了蛇毒又給我口飯吃的份兒上,姑娘我名叫碰紅中!”
烈北風當即一臉莫名奇妙的瞪她:“碰紅中?這世上還有姓碰的?”
九月撲哧一笑,雙手環胸一臉無畏的靠在門邊,歪着頭看他:“你既然都列了北風了,我就碰個紅中唄,”
哎呀,這樣說起來,她還真是很久都沒打過麻將了,嘖嘖,手癢,手癢啊。
眼神掃到烈北風驟然握在刀柄的手上,忙伸手一把按住他正要抽出刀的手,笑吟吟的說:“小女子九月,敢問大俠你問我的名字有何賜教哈?”
“九月?”烈北風皺眉,瞥她一眼:“這麼隨便的名字?確定不是又信口胡鄒的?”
“嘖,怎麼說話呢?老孃我這響噹噹的名字多有藝術感?九月啊!可以是夏天也可以是秋天!可以是紀念日也可以是生日,怎麼就隨便了?”
見她這維護自己名字時的張牙舞爪的舉動,烈北風這纔信了,回頭對隨從道:“找兩個手腳利落的丫頭,把這一身髒臭的女人扔進水裡洗刷個幾遍,換身乾淨的衣服,再送去兵營裡找我。”
“是,主上!”
“洗乾淨送兵營?”九月開始磨牙:“你該不會還真想讓我去伺候你那些營中的兄弟?要不要變臉變的這麼快?”
“爺用得着你是你的福分!至少你還有點利用價值,這些饅頭也總算是沒白喂。”烈北風又瞥了她一眼,轉身邁着大步走了。
九月頓時就被氣的岔了氣兒,險些一口氣憋過去,她咒罵:“媽的,要不是因爲你沒對老孃我做什麼過份的事兒,又給我解蛇毒又給我管水管飽的,我纔好聲好氣的給你幾分面子,沒想到你丫還真是不要臉!怪不得樓晏那爛石榴要圍剿你,你們兩個真是一對不要臉!全都不要臉到姥姥家了!”
“少廢話!”一旁的隨從忽然瞪了她一眼。
九月猛地提氣回瞪了回去:“你再瞪我試試?你家主上是讓你找兩個丫頭伺候我,聽不出來怎麼回事啊?有沒有點眼利見兒?我現在是客人,不僅要好吃好喝的孝敬我,待會兒再被你們的丫頭伺候着沐過浴,就是貴客,懂?”
那隨從被她唬的愣了一下,頓時不敢再對她大小聲,忙換了一副有些尷尬的臉色,示意她跟他去前面。
***
本來九月還以爲會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誰知那兩個被派來的丫頭粗手粗腳的推着她一直往林子裡走,然後直接就讓她在林子後邊的溫泉裡洗澡。
看在溫泉水還算乾淨的份上,九月下去洗了個澡後換了身她們拿來的粗布衣裳,雖然這衣服的料子看起來挺粗糙的,但穿上倒也還算舒服,也可能是再怎樣粗糙也比她之前的衣服因爲乾淨的原因。她也不嬌情,在腰間的麻繩腰帶上用力多打了幾個死結,再又將滿頭長髮扣進了一個虎皮帽裡,蹲在水池邊照了照,對自己這“鄉下美少男”的裝扮十分滿意。
起身回頭時卻見那兩個丫頭在捂嘴偷笑,她莫名奇妙的瞥了她們兩眼:“笑啥?”
兩個丫頭只顧着樂,轉身便在前邊帶路,也不搭理她,九月卻趁着她們轉身之時偷偷在地上撿起了一些鋒利的小石塊藏在衣服裡,然後一臉坦然的跟着走向了兵營。
可能她穿的真的像個男人,雖然個子小了些身子瘦了些,那些在她路過時遇見的侍衛和各路小兵都只是瞄了她一眼就轉開了眼,直到九月走進了軍營最裡面的一間很寬敞大氣的房子。
烈北風回頭時,看着那穿的一身不倫不類還自以爲很瀟灑的九月,隱藏在絡腮鬍下的臉隱隱抽搐:“你這是準備沿街乞討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