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完了狐狸精,謝斕三腳兩步跑上看臺,立刻巴到了景樾耳邊:“景景,我覺得謝修遠肯定要玩兒陰招!怎麼辦?”
景樾懶洋洋的倚坐着,也不回頭:“要的就是他出陰招兒,否則就只能隨便打死或者打個半死,那有什麼意思?總得讓他遍體鱗傷,衆叛親離,每天都要擔憂自己的胳膊腿兒什麼時候被打斷……纔有那麼點兒意思。”
謝斕:“……”
謫仙兒,你略兇殘啊!謝斕忽然想到:“等等!這陰招兒不是你給他的吧?”
“不然呢?憑他這種豬腦袋,能想的出什麼招?”景樓主頗嫌棄的眯了眯桃花眼,長睫毛下璀璨眸光閃了一閃:“說了是你生辰麼,總要送你份兒小禮,不提前準備準備,怎麼拿的出手?”
謝斕:“……”
謫仙兒,你好腹黑哦!真是可惜了你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她巴着他,欣賞了一下他的長睫毛:“對了,不要一下子就玩死了,這兩天我們沒戲看,也很無聊。”
他瞬間瞭然,一笑:“放心,謝大人要玩,管夠。”
謝大人絲毫沒覺得大家一起陰人有什麼不對,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景景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景樾:“……”
人陸續到來,紛紛入座,有認識的便互相寒喧,好一番熱鬧。街角處,談效一把拉住了想上前的談十一:“十一郎,現在不行。”
談十一皺眉:“我不過是想貼身隨侍謝大人身邊。寧遠侯府和洗冤閣我去了幾次了,賞金樓的人次次都擋着我,若不趁現在,再要見她,不知何時。”
談效頓了一頓,徐徐的道:“十一郎,你若是爲了學本事,小謝手寫的書你還不曾學全。你若是要隨行保護她,她有賞金樓主在畔,又何須旁人?難不成你還有甚麼其它的意思?”
談十一一窒,談效也不再說,擡眼看着看臺上的兩人。景樾坐的略靠前,一手搭在扶手上,姿勢十分隨意,謝斕坐在看臺主位上,正略傾身,小白手兒巴着他的肩,說着什麼,遙遙的,還能看到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雖然姿勢一派自然,可是因爲兩人太過懸殊的身高,因爲景樓主過於強大的氣場,也因爲謝斕過於萌的長相,她就好像趴在主人肩頭的倦貓,遙遙瞧來,極是溫馨。
談效看的出神,忽然輕輕一笑,眼中神色卻是莫名:“小謝這人,太過聰明,又最不肯裝糊塗,平時看來便如一把出鞘劍,鋒芒太露,相比之下,賞金樓主倒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可是今日賞金樓主似乎心緒不佳,氣場上,倒是把小謝穩穩的壓住了。”他垂了垂眼簾,有些感慨:“只有此時,才知他確是名動天下的賞金樓主!連諸國國君都要尊爲座上賓!誰若在他面前弄鬼,想來是討不得好的。”
談十一皺眉捏拳,看了他一眼,可談效似乎只是一時感慨,連看也不曾看他,他便又緩緩的放鬆下來。
時辰一到,一系列禮儀後,武比便正式開始。
第一天只有二階武師,分了四個賽臺,水平良莠不齊,有的三五個會合便被踢到臺下,有的卻能拳來腳往鬥上許久。謝斕對於武道只能算初窺門徑,武技還沒有開始學習,所以雖然場上武技粗劣,她仍是看的津津有味,景樾見她感興趣,也就懶洋洋的指點她幾句。
足隔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見謝修遠上了賽臺,謝斕頓時打起了精神。
與他對戰的是一個相貌堂堂的少年男子,也穿着短打,幾招一過,謝斕便不由得一皺眉:“謝修遠真是越看越猥瑣。”
景樾淡笑道:“就要猥瑣才好。”他指了指他:“你看,這個謝修遠,在武技上,很有幾分歪心思,平時不顯,一到了這賽臺之上,衆目睽睽之下,便無所遁形了。”
謝斕點了點頭,她雖然不懂,但看了十幾場,也多少看出了些門道,謝修遠動作靈活,反應也不慢,卻從不跟人家硬碰硬的正面對戰,用的全是些諸如撩陰腿,猴子偷桃之類的陰邪招數,專攻敵人弱點,雖然嚴格來說並不能算“錯”,但情急拼命時偶爾一用還成,正常對戰便總用這種,就顯得格外的下流猥瑣。
謝斕看的直皺眉:“這也是你的人教的?”
“當然不是,”景樾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不要隨便扣這種鍋過來。這是他天性如此卑劣,與本樓主無關。”
不過十幾招,那少年男子便被謝修遠逼退到臺邊,腳下一空,跌了下去,他卻在空中向後一翻,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向臺上拱了拱手:“我輸了。”
謝修遠在臺上一抱拳,道:“承讓,承讓。”一邊又向周圍團團爲禮。
其實平心而論,謝修遠的禮數並不缺,相反還挺周到的,奈何人長的醜啊……橫平豎直的一張黑臉,要是配上老實巴腳的表情還好,偏偏他硬要拿捏出翩翩公子的表情,那裝逼範兒真是叫人看一眼就夠了。反而更顯得臺下敗者儀表堂堂,風度翩翩。
謝斕瞧了瞧臺下觀衆的表情,喃喃的道:“這個看臉的世界啊……”
景樾瞥了她一眼,她正好回過頭來看他,那眼神兒……景樓主一眯眼,擡手就揪了一下她的兔子耳朵:“謝兔子,瞎想什麼!”
她咳了一聲,有點兒心虛。他怎麼知道她正腦補以景仙兒的姿色,要是在臺上被人拳打腳踢……沒準大家會集體譴責下手的人心狠手辣……這就是顏值高的特權!
場面呈現詭異的安靜,偏就在這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哥哥好厲害!哥哥加油!”
嘖!不用看就知道是哪個!還加油!她當是開運動會呢!
看臺有專門的女眷席位,但因爲對武道感興趣的不多,且官宦貴女也不宜出現在這種場合,所以席位不多,佔了寧遠侯和謝斕身份的光,朱氏和史婷都有位置坐,史婷正探出半個身子,揮着手帕,好像情不自禁。見衆人看她,才故做羞怯的縮了回去,用帕子掩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