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斕趕緊推開他想要坐起來,景樾不滿的抱緊,仍舊親親抱抱糾纏不休,外頭小黑們顯然是攔住了戎王:“王爺請等一會兒。”
戎王不解:“景先生沒在嗎?”
“在,”小黑們絕對是使了個眼色:“謝閣主也在。”
於是戎王嗯了一聲,外頭便沒了聲音。等兩人出去時,就見戎王正筆直的站在一旁,聽到聲音才轉回頭來,直截了當的道:“聽說你們要離開?”
景樾一笑:“這消息本不是放給你聽的,不想你倒是第一個到。”
戎王瞭然點頭,謝斕道:“你哪天有空?景景說讓我幫你整骨。”
“整骨?”戎王微訝:“你是中階整骨師?我的狀況,我曾經請令師看過,他說我是因斷腸毒損了真元,氣息每行至此,都會有窒澀,若無改命師,將止步於六階。如今我已是六階巔峰。”
謝斕伸手去他眉間試了試氣息:“你這種狀況,可有旁人知道?”
戎王道:“只有我身邊幾個影衛知道。”
謝斕點了點頭:“別聽我師父的,我師父就愛嚇唬人。你給我兩個時辰就好,但是,不要告訴任何人。”
戎王凝眉,只得應了,於是第二日謝斕便幫他整了骨,戎王出來的時候只覺四肢百骸無不舒展如意,着實覺得詫異,向景樾道:“小斕是改命師?”
問的如此直接。景樾看着他點了點頭。戎王正色道:“先生放心,此事我絕不會泄露半句。”
很快,錦都便傳來了改命師的消息。據說夷陵郡有個青年,曾修到四階,卻因與人絕鬥損了丹田,再也無法修煉武道,周懷仁經過時幫他整骨改命,那青年短短兩個多月,重又修回了四階,再與昔日對手決鬥,將人踢下了決鬥場,報了昔日之仇。
衆人譁然,本來半信半疑的也開始深信不疑,但這已經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誰也不知此時周懷仁又到了何處。可是得到消息的錦皇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難道那改命師,真的不在那不肖子的府上?若是真的如此,那爲何會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且還是通過端王世子之口?
再想想此事之後端王對忠王一系的瘋狂撲殺……錦皇越想越怒,真是好兒子!個個都好的很!竟然連朕也耍了!
與此同時,一個黑衣人悄悄進了別苑,稟道:“戎王知會了楊將軍,在悄悄搜尋當年北地一役的倖存者。”
景樾訝然:“什麼?”
那黑衣人便將查來的訊息雙手奉上,景樾並沒有派人監視戎王,但只看他與楊將軍的行動,便能猜到一二,不由得挑眉:“看來他已經知道了,不知他會怎麼做?”
他擺手令黑衣人下去,沉吟了一下:“我要不要助他一臂之力?”
謝斕忍不住道:“景景。”
“嗯?”
她柔聲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故地重遊,你難過麼?”
景樾不由得一笑:“還沒進錦都城你就一直盯着我看,我還當你不會問出口呢!”他沉吟了一下,認認真真的答她:“當年枉死的,都是與我並肩作戰的兄弟,我怎會不難過。可是你若要問我大錦皇宮裡那些人,”他呵了一聲:“就連皇位上那個東方楊,在我眼裡也早就是個死人了,我怎會爲他難過?”
謝斕捱過來,無聲的抱了抱他,一邊道:“你覺得戎王要做什麼?”
景樾搖頭道:“我只希望他不至於想左了……而只是想查清當年的事。且看看罷!”
他想了想:“忠王再來時,暗示他請我們入宮。”謝斕瞬間張大眼晴,他含笑拍拍她背:“別擔心,東方楊只見過六歲時的我,他必定認不出的,但是宮裡有當年去過咸陽的人,若是有在驛館裡見過我的人,有可能認出。我猜戎王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爲他身邊有這麼一個人。”
他的眼神慢慢變的幽涼:“這一次,我不刻意安排什麼,倒要看看老天會怎樣安排。”
忠王東方爍自從得知謝斕要走,殷勤的幾乎沒住在別苑裡,從金銀財寶到米麪鮮果,流水價的往這兒送東西。畢竟他在與端王的朝鬥中大傷元氣,就算端王走了,也需要慢慢籌謀,若是能爭取到謝斕的支持,就等於得到了賞金樓的支持,幾乎可以說立於不敗之地,就算爲此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所以,謝斕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大錦皇宮的點心好不好吃……”
當天下午,錦皇就把礙眼的廢太子打發出京去打整避暑山莊了,當天晚上,忠王親自來請,還特意說了東方煽不在。畢竟能請到洗冤使和賞金樓主赴宮宴,對錦皇來說極有面子,而做爲引介人的忠王,就等於已經在他們的船上掛上了一小腳,皆大歡喜。
錦皇沒敢受兩人的禮,親自步下御座相迎,謝斕生怕景樾難過,用力抓着他的手。景樾對錦皇再是厭惡,也被自家小兔子這貼心的握爪撫慰了,不由得眉眼含笑。
錦皇最先看到的是謝斕。儘管已經聽貼身大太監長順說過,可是乍一見到,還是愣了一愣,着實沒想到,名滿天下的洗冤使,竟然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毫不鏗鏘的靈秀少女,再一看景樾,他又是一怔,只覺眼前人眉目如畫,風雅入骨,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既熟悉,又不知爲何,叫人惶惶不安。
景樾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就是這麼一眼,錦皇竟險些一個哆嗦,背心發涼,卻全不知爲何,勉強笑道:“好一對神仙眷侶!朕如今才知朕當真孤陋寡聞,竟不曾看到過這般出色的人物!”
顧傾城和常爾爾也上前見禮,各自坐了。戎王與他們雖熟識,卻向來話少,只彼此見個禮便算了,忠王極是嘴甜,又是有心巴結,不住口的插科打諢,謝斕看錦皇高座在上,擺着個雍容慈和的模樣,心說就算一時還不能殺他,也不能叫他在這兒礙了自家仙兒的眼,於是對顧傾城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