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赤手空拳,就是不佔他的便宜,偷襲這種事情就是要出其不意,胡圖志還在研究着剛剛發現的一塊小骨頭,拿在手裡用手電光仔細照,忽然一股風颳過來,他二話沒說就轉過身。
我看到自己被他發現了,偷襲不成,只好強攻了。
他還沒有回過神,我的拳頭已經推過去,這一拳我是用上了自以爲驚人的力量,事實也確實這樣,拳頭帶着風就砸到他臉上,他血肉橫飛,一聲不吭就倒下了。
沒有懸念,讓我有些覺得勝之不武。
可是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殺戮的快感覆蓋,我親手殺人的記錄是從此刻開始的,都說我是匪人,是壞蛋,那我就做給他們看,反正這個時代黑白顛倒,我也實在沒有必要良心感到愧疚。
“砰!”
一顆子彈射過來,打穿我的胸口,我連轉身看擊殺我的人是誰都沒有來得及,身子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血泊裡。
“噔噔噔……”
一雙皮鞋踩在我身旁的磚塊上,我身上被蓋上一塊白色的牀單,鮮血很快把牀單染紅,好像一朵無比鮮豔的紅花。
“他就是那個楊玉成?”
“沒錯,我光是看背影就能認出來,錯不了。”
“那也太冒失了,多虧餘長官沒看到,不然又要說你了。好了,你下去吧,我要仔細觀摩觀摩這位……大壞蛋。”
我不知爲何自己雖然死了還是能夠聽到他們的說話,那個何秘書說“大壞蛋”的時候竟然還有一絲的憐惜,也許是我誤會了,可是我死不瞑目的眼睛還是看到了她把我摟在懷裡。
“你這臭小子,要是剛纔站出來,我可能還能救你,可是你不聽話,沒有忍住,楊玉成,你要是永遠這麼睡着多好。”
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明明被子彈射穿胸口,喋血當場,可是還能看到、感覺到,就像是做夢一樣。
“好,你既然不理我,我也不煩你,這地方太陰冷,我帶你取一個好地方。”
她說着就把我抱起,我好歹是個大個子,而且死了之後更加重,她卻輕而易舉把我抱起來,看來也不是簡單的弱女子。
出了這口盜洞,她把我放到地上,替我瞑目。我被放進一口棺材裡面,聞到一股奇香,棺材十分的精巧,十分合適,似乎是對我專門定製的。蓋上棺蓋之後她就踩着高跟鞋走開了,我也漸漸進入夢境。
“楊玉成,快過來,我找到寶貝了!”
我們站在一條大瀑布的前面的湖泊裡,碧綠的清水中倒映着一個清麗的少女和一個年輕的少年。我站在他們身後,打着赤膊,手中握住一把單刀,腳下的三具屍體都是斷體殘肢,鮮血染紅湖水。
“玉成,你幹什麼,還不過來看看,這可是你做夢都想不到的寶貝。”
我回頭看了看,那個拿刀的人忽然消失不見,我站在少女身旁,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
大瀑布的裡面有一座山洞,一尊無比巨大的石壁坐落其中,我衝過瀑布,手上的火把已經撲滅
,不過我還是看到這尊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那個少女也跟進來,身上的衣裳已經打溼。
“嘿嘿,玉成,你把衣服借我穿穿好不好。”
“我沒有衣服啊,我只有褲子。”
“呸,你還想我穿你什麼?我的褲子溼了,走不動路。怎麼樣,你敢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
我說這脫下褲子,竟然是隻有一條褲子,裡面赤裸裸的一絲不掛。
“好,你把褲子給我,把頭扭過去。”
我聽話地扭過頭,這時候外面突然閃了一道閃電,那個少女的影子就倒映在石碑上,我嚇了一跳,因爲她的影子並不是少女,而是一個沒有腦袋、雙腳離地的奇怪影子。
“好了,你轉過來吧。怎麼,你也害羞了?”
她看我一動不動,主動上來拉着我的手,兩顆動人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我,外面雷雨交加,看樣子是出不去了。
“怎麼樣,我好不好看?”
她炫耀似的在我面前轉了一圈,我看不出什麼奇怪的,難道剛纔是我眼花了?
“好看,真好看。”
“呸呸呸,不要臉,現在走不了了,是不是要我留下來跟你過夜啊?你別搖頭,我纔不信,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不知爲何心中一熱,好像“喜歡”這兩個字馬上就要脫口而出。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有這麼一塊大的石碑?”
我轉移話題,畢竟自己更喜歡這些寶貝。
“哼,有什麼稀奇的,我剛剛是逗你,誰知道你這麼無趣。我鐵憐兒這輩子都不會睬你了,永遠。”
她哭着想要跑到一個幽靜的角落,但是外面大雨磅礴,風雨猛烈,她只好又轉回來,躲到那尊石碑的後面痛哭。我聽見這哭聲覺得奇怪,她怎麼好像是從肚子裡面發出的聲音呢?
難道真的是我看到的影子那樣,這個少女其實是一個無頭女屍?
我不覺間倒退着想要離開這個山洞,忽然一聲霹靂,我還沒看清什麼,一雙手突然從後面抓住我,猛掐住我的脖子。
“說,憐兒在什麼地方?”
那人說話間把一把刀橫在我的脖子上,我還想反抗,可是自己的力量太小,這時候那個少女從石碑的後面跑出來,兩眼帶着淚光。
“你快放了他。”
“憐兒,這個禽獸,我要殺了你!”
“住手!是我自願的。”
什麼自願,我不知道這個少女打的什麼算盤,反正她好像料定我會說什麼,直接用自願堵住。那個綁架我的人立即心灰意冷,放下手上的刀,無比沮喪地離開。
腳下又多了一具屍體,是那個綁架我的人的。從之前到現在已經有四具,湖水越發鮮紅。
“楊玉成,你現在還是這麼傻,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真心,什麼時候是假意。”
我沒有心情理會這麼多,轉身就要走,可是忽然一股強風颳過來,不但我被吹到了,那個少女也掉到了湖水裡。這
湖水竟然深不見底,我不斷下沉,終於停在一座宮殿裡面。
這座宮殿都是飛檐走壁,氣勢恢宏。我踩在鬆軟的湖牀上,那個少女落在我身後,我擡頭一看,只見在一片貝殼之中隱約可以四個大字,
“戲君凌聖”
我忽然驚醒,一睜眼,自己還在那口精緻的棺材裡面,不過剛纔受的致命傷已經好了起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何秘書,這口棺材也要放到墓裡面嗎?”
“不用了放到門口就行,你們走吧。”
我聽見外面渾濁的說話聲,那幾個擡我的人把我放下,我聽見何秘書的高跟鞋發出的聲音,只聽“咔咔”一陣響動,一片月光灑在我身上。
“楊玉成,我爲你犯下天條,如果你喜歡我,咱們就是衆人眼中的模範,就像戲詞裡董永和七仙女那樣。可是你太絕,我這樣你還是無動於衷,那好,我就爲你作法,讓你真的昇天。”
她說着點燃我身下的柴火堆,火焰帶來的煙氣力氣衝上來,多虧我修習了鼻息功,沒有咳出來。她一邊放火,一邊往我身上貼黃紙,上面不用看就知道寫了各種的咒語。
這個女人難道就是那個我在夢中見到的那個少女?她是無頭女屍?如果真的是那樣,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我還沒有真的死掉?
“楊玉成,你是土行君,本來是不應該這樣用火燒死你的,可是把你放到土裡,無異於放虎歸山,我總是不放心的。你這樣死了,我就安心了,以後再也不用記掛你,終究是好事。”
這個女人瘋了,一味地絮絮叨叨。我身下的烈火迅速把握包圍,我的全身都彷彿要烤熟,這時候一聲霹靂,豆大的冰雹打下來,烈火隨即被打滅,而我也沒有幸免,滿身都是傷口。
“真是老天爺幫你。好,那我就把你送到墓穴裡面。這陰宅是世上最好的,送給你是我對你的照顧,你要是有來世,可不能忘記啊。”
她說着抱着我進了山洞,把我丟盡盜洞裡面。我聽見她揮動鐵鍬的聲音,正打算等她不防備的時候跳起來奪走他手上的兵刃,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你這丫頭,真是惡毒。人家明明不喜歡,你強求也是沒用。我看你還是放棄吧,楊玉成這個人呢我是知道的,是不會隨便屈服的,況且,他已經死了。”
說話的人就是司徒語薇。
“什麼??死了?不可能。他不會死,他還活着。”
“你不要不相信,你看看,要是她還活着,他會這樣任由擺佈嗎?”
那個女人沉吟片刻,就在這刻我突然跳起,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幾乎就要把他掐死。可是他也立即防備,我們扭打在一起。
“砰”
“砰”
一陣槍聲,我急忙跳出圈子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才發現開槍的原來是司徒語薇。
“楊玉成,你總算是回來了。”
“什麼?這個不是你?”
她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司徒語薇,而像是何秘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