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之間,腳下已經去了不少路,按照我們來時的路程計算,就我們這奔跑速度,不出意料,再有兩分鐘就能跑到那個空池邊兒,也就是這個時候,後邊兒,開始有了真正的動靜兒。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撞擊聲,我猜想是那棺材裡的東西在頂板,雖然隔得很遠,聲音不大,但是依然不影響它的震懾力,大家都是撇大了步子往前跑,就差把兩條腿給甩飛了。
到這會兒,我纔開始擔心起二大爺來,棺材裡的東西我雖然沒能親眼見着,但是就大和尚忙不迭招呼我們逃走來看,二大爺應該是應付不了的,真要是硬碰硬的話,怕是凶多吉少。
思慮到一半,二大爺的聲音突然從後邊兒傳了過來,“長森!”
我心中一喜,猛地一個回頭,那道急速向我這邊兒靠攏的身影就撞進了視野裡,之間他左右手上各抓了一個首飾盒模樣的東西,邊跑邊喊:“接住!”
二大爺左手一揚,一個盒子就直奔我的面門飛了過來。
我在原地稍頓,雙手高舉,把盒子接了下來,二大爺瞥了一眼,“分開跑!”
說罷,他調轉身形,向着山洞的另一側飛奔。
我還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狂吼。
眼珠子一別,就看到了一個兩米有餘,渾身灰霧繚繞的怪物,正怒氣衝衝的從遠方的黑暗裡衝出來。
“乖乖。”光頭傻了一下,而後就是拔開步子風一樣的往前跑。
要不是大和尚回身踹了我一腳,我怕是這會兒還愣在原地。兩邊兒的風聲呼嘯,我感覺自己現在好懸能跑過博爾特,沒有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根本不能理解那種視覺和心靈上的雙重震撼,這是什麼?糉子王?
許是受到的驚嚇過大,我壓根兒沒感覺到疲累,也沒感覺到時間流逝,就到了之前的那個空池邊兒。
原本在最後的光頭,此時已然跑到了最前頭,只是瞥了一眼便大叫道:“池裡漲水了!”
我趕忙把頭一抻,目光遞過去,果不其然,原本空空蕩蕩的池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浮出了半池的黑水,燈光打上去隱隱透光,好不邪乎。
大和尚見狀學了句光頭,“狗日的,先甭管,接着跑!”
池塘邊兒能走的空間有限,所以必須一個接一個,前面的人稍慢,後面的人就會全部卡殼兒,我就跟在光頭後邊兒,這人怕是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腳後跟好懸能甩到屁股根兒,爲了給後面人方便,我只能吃力的咬緊。
奔行中,書生和大和尚斷斷續續的交談遁入耳中。
“三哥,那個九千歲好像,也沒了。”
“呼...你瞅清楚了?”
“嗯。”
“麻煩了。”
“四兒!叫你三大爺停!”
光頭明顯是聽見了,沒等我招呼,自己就停了下來,藉着空檔狂喘:“咋啦?!”
大和尚先是喘着粗氣兒回頭望了一眼,見那怪物還沒追上來,才說:“你進池子,把那九千歲撈上來!”
光頭明顯一愣,錯愕道:“啥?”
大和尚着急的罵道:“那老東西沒死!這會兒正蹲池子裡泡着呢!再不去撈,等它自己上來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轍!”
光頭:“那,這,池子,我怎麼撈?”
大和尚擡手往右前方一指:“池心兒!一準在那兒!”
光頭簡短的應了一聲,往池邊兒靠了靠,縱身跳了下去。
人落到池底兒,卻沒有立即動起來,我用燈光照了照他,這人的似乎有些驚訝一般,眉頭挑得老高,沒等我發問,他就邁開步子開始飛速前挪。
光頭那邊兒忙活着,大和尚也沒去留意,因爲這時候他比光頭還忙,不斷的從那個簡陋的布包兒裡摸東西,幾個呼吸的功夫,已經掏了三四樣兒,轉經筒,佛珠,一小節骨頭,一顆圓滾滾的小球兒,還邊忙活邊說:“袈裟沒拿,就這些,頂不頂用,就看佛祖讓不讓活了。”
聽這語氣,就算光頭把那九千歲撈上來,他也不見得收拾的了,礙於後邊兒還有個祖宗,我着急開口:“咱不能先跑麼?反正它一時半會兒也上不來。”
大和尚狠狠的颳了我一眼,語氣前所未有的重:“你懂個屁!咱這會兒要是跑了,等它出來,整個藏區都得完蛋!”
我被他兇得啞口無言,心裡嘀咕有沒有那麼誇張,整個藏區,藏區那麼多喇嘛高人,總有能收拾它的吧。
書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說:“四兒,你知道最厲害的糉子是什麼嗎?”
我:“什麼?”
阿瑤接口:“魃。”
我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書生,後者點了點頭。
“書中有說,魃出,千里旱。”
我:“真有那麼厲害?”
書生:“最近的一次還是在你爺爺那輩兒,陝西隴城,一隊南爬去倒鬥,墓門一開就遇上了,四個人直接燒成了炭塊兒,就剩個守點兒的,離得遠,逃過一劫。而後一夜之間,有七個山頭,全都燒禿了。”
我:“保不齊,是別人放的山火呢?”
書生苦澀笑笑,“七個山頭並不連在一起,最遠的兩個,隔了三十多裡。”
望着我瞪大的眼睛,他接口道:“藏區多半都是牧區,一毀全毀。”
雖然書生的話裡有大量的紕漏可鑽,大量的巧合可談,但是事到近前,不由得我不信,萬一都是真的,這魃還真不能讓它出來。
我看着大和尚左右忙活的模樣,不由問道:“當年那隻,是怎麼收拾的?”
大和尚應該是一直在聽我們說話,頭也不擡的迴應:“沒收拾,到現在都不知道擱哪兒。”
我剛想問**難道不管?就想起來,算算時間,那個時候的中國應該是在動盪期,索性就閉了嘴。
光頭還在池子裡左右摸索,大和尚似乎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不斷的打量着周遭,書生:“那東西怕是追老二去了。”
這麼久還沒追上來,似乎只有這個解釋了。
我擡手看了看二大爺扔給我的盒子,左右和我手掌其寬,正方形,黑乎乎的盒蓋兒上嵌着幾道交錯的碧色玉紋,看上去相當精緻。我用手掰了掰,竟然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