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的。”江染莞爾。
其實我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你可別把我想隨便了啊,我是想東子跟葉蓮娜沒地方睡,想收拾收拾騰給他們。”江染看着我震驚的目光連忙解釋說。
我摸摸鼻子:“應該的。”
“反正你現在還傷着,我可不怕你。”
我苦笑一聲,搞得像是我痊癒了就打得過你一樣!
折騰到夜裡一點多,各回各房,江染把被褥什麼的收拾了一下,搬到我的房裡來,我躺在牀上看她忙碌。她肯搬過來,那就說明她已經默許了我跟她同牀,少奶奶這名頭從今天起纔算是落到實處,想來怕是以後都是如此安排了,原本屬於王修謹的那一半牀位,從今天起就要易主了。
江染洗澡的功夫,我幾乎把牀頭櫃上的一壺水都給喝光了,腦子閃爍的都是些桃色畫面,以至於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整好瞅見我下半身的帳篷,微醺的臉頰騰得泛起一片驚人的紅。
“你...轉過去。”江染跺了跺腳。
那件籠罩在她身上的素白色真絲睡袍很是輕盈,她的本錢將胸前的布料頂得老高。
這妮子,不是要勾引我吧,我可是病患!有火不能泄,再整出個其他的傷殘怎麼辦?怎麼這麼不懂事兒?我尷尬的往一邊兒歪了歪脖子,直到她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兒裡,才知會我可以了。
我轉頭看了看她,全身上下都讓被子裹了個嚴實,只剩一個頭,臉上的紅霞還沒褪去,很是誘人。
“夜裡冷,你就蓋這一條被子?”
江染:“有空調啊。”
“我這房間的空調八百年不開,都攢灰了。要不兩條被子疊着蓋。”
“你想得美!”
我摸了摸自己好些天沒有刮的胡茬兒,有點兒扎手。
“小四哥,你現在還沒好,等你好了......”
我一激動:“好了怎麼樣?!”
“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說完這話,她把整個頭都縮進被子裡。
“其實我覺着,我現在就是左手不方便,但是有些東西是可以通過互相配合來......”
“呸呸,睡覺!”
我灌了一大杯水,肚子裡的邪火稍稍下去了一些,剛準備躺下,江染又像個土撥鼠一樣冒出頭來,“那個,年初二你要陪我回一趟江西。”
在我們這兒,年初二是迎女婿,按理說我和江染還沒結婚,名不正言不順是不能去的,但是我們兩家的情況特殊,我這女婿幾乎是打孃胎就坐實了,那麼也沒有多加顧慮,當即就應了下來。
這一夜我沒怎麼睡,外面的禮花轟炸了一整夜,加上美人在側,身體裡的獸性總是反覆衝擊我的理智,說是煎熬都不爲過。
快天亮的時候我終於乏透了,眯着眼歇了一會兒。但是沒用多久就讓老爹的擂門聲給驚醒了,大年初一,是不能睡懶覺的。
當我被江染從房間裡推出來的時候,這位當爹的還晃了晃神兒,而後快走兩步,從我身側經過的時候,暗示一般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差一句,兒子,你長大了。
黑子和東子兩兄弟把我擡下樓,按照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早飯前要祭天,在門口兒擺上供桌兒,放上什錦水果,蜜糖,各類粗糧,還有新鮮出鍋的餃子,燒兩刀扣印兒黃紙,家裡所有帶把兒的娃娃大人都出來磕個響頭。
原本我以爲我是最後一個,可當黑子把我攙起來之後才發現,我後邊兒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個老錢頭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讓王海川給折騰慘了,一個月沒見,他的氣色比離家的時候要差了很多,滿臉的皺紋都加深了不少,給人的感覺就沒有當初那麼硬朗了,走坑什麼的別想,他現在就適合捧着茶杯曬太陽。
“大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老錢頭兒衝我笑笑,放在以前,我能說他笑得舒心,暢快,可現在我只能用慈祥來形容。“夜裡你爹爬山給我接回來的。”
“你這手是怎麼回事兒?”
我笑了笑,他立馬懂了。
吃完飯,二姐替我上街張羅了點兒禮品,畢竟是我們老謝家的臉面,她可是下了血本兒,看賬單,我還以爲她出去買房了。最貴的就是那個黑瓷瓶裝的茅臺,市區一百平的價兒。
除卻這些,還有我們習俗裡最爲傳統的幾樣兒,粉條兒,豬頭,紅糖,紅棗,等等。
忙着忙着,一天就過去了,晚上陳亦可拿出了那件爲款客準備的小西裝,我也看不懂是什麼牌子,反正看江染那滿意的臉色肯定不是什麼平凡貨色。
第二天,東子幫我把東西統統塞進老爹的大奔,而後隨我們一道出發。
江染是江老爺子撫養大的,但她名義上的爹卻是江老爺子的長子,江達。
這姑娘昨晚跟我念叨半宿江達的“光榮事蹟”,藉着他,我也算是對江家的現狀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瞭解。
江老爺子生前是江西那塊兒的龍頭,在他走後,手裡的權柄按理說最終會落到長子手裡,可事實並非如此,現在掌權的人,我們先前見過,是江染的二叔,江達的弟弟。
而江老爺子之所以不肯讓江達接手,外界對其原因還是有一個比較統一的說法,江達的婆娘不上臺面。
輪頭腦輪手段,兩個兄弟都是江老爺子一首培養,就算有參差,那也極小,如果這是選太子,那麼一切對等的情況下自然順位,肯定是江達,可壞就壞在不是。走坑的選龍頭,一定要顧及婆娘。
在行裡,龍頭的婆娘叫賬房,下面往上送的流水,全都是女人家管,當龍頭的不插手。從一定意義上說,賬房是代表下面人跟龍頭溝通的,是自己人。很多人就要說了,這不是胡扯麼?人家是夫妻,跟你什麼自己人?你只要掉過頭來想想,除了她,還能有誰可以和龍頭嗆聲?光明正大的嗆聲?誰都不行。有時候,賬房要爲下面的人說話,甚至跟龍頭吵架,雖然做戲的成分多一些,可畢竟也是給了那些不忿的,吃了暗虧的,想要討說法又不敢的一個臺階兒不是?當然了,我們家不在此列,我奶奶走了很久,省裡的大小事務都是老爺子一把抓,好在這些年他也調劑的過來,沒出什麼岔子。
之所以說江達的婆娘上不了檯面,那是因爲她太扣,貪小利,沒有大局觀。在江染的印象裡,這個所謂的後媽,沒少給她添麻煩。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她十八歲那年,她居然想要瞞着江老爺子逼着江染和自己的親生兒子領證兒,弄得兄妹倆都很尷尬。
中午十一點半,我們抵達了目的地。雖然江達沒有繼承老爺子的權柄,答案還是分了不少的家產,住的房子在江西南昌市的市中心,旺季花園。
我們來之前就跟這邊兒通過電話,電話裡的江達聲線明朗,一口普通話十分標準,聽上去就是成功人士,所以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真沒認出來,有些頹氣,大腹便便,別說撐船,航空母艦都沒問題。
我見面先招呼了一聲“爹”。
江達一聽兩個眼睛幾乎要喜成線,“好好好,快進屋快進屋。”
別墅裡有很多的花花草草,但是都疏於照料,各自瘋長,走過花園,我們進得大廳,一大桌子的菜已經在熱氣騰騰的等着我們了。
桌子上座兒上坐着一個婦人,應該有四十多了,但是皮膚保養的挺好,加上妝容,可以和三十多的一較高下。
江染:“媽,哥。”
我看了看坐在婦人側的青年,挺胖的,有向着江達發展的趨勢,一張大臉滾圓,笑眯眯的,看上去比較容易親近。
我跟着挨個兒喊,東子把手裡的東西一放,也叫了叫人。
“行,等你們好久了,再不來菜可都涼了。”
話說得不鹹不淡,我也沒深想,只是東子的臉色有點兒沉。
落座後,江達一邊兒寒暄一邊兒招呼我們動筷。
飯桌兒上肯定是要喝酒的,但是我這還傷着,根本不能接觸酒精,都是東子給我替下了,父子倆都是懂行兒的人,都沒問我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江達:“曉蘭,快,給孩子紅包。”
婦人摸出來兩個金紙包,很薄,料想是裝了卡。
“你看我也不知道東子要來,就準備了倆,這樣,你們先吃着,我再去準備準備。”
東子連忙起身,“哎,大爺,不用不用,我今天放開肚皮吃,吃飽了就當壓歲了。”
江達:“那哪兒行!”
曉蘭:“什麼行不行的,就你事兒多,人家都說不要了。”
東子的臉色一僵,看了我一眼,而後不動聲色的坐下了。
江達有些尷尬,“老爺子身體還硬朗吧?”
我笑笑說一頓少不了三個饅頭。
曉蘭:“你們都膀大腰圓的,就是可憐丫頭,走了一年,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那邊的米麪吃不慣?打小兒就愛吃你哥做的菜,饞了你就回來,你哥這一年可沒少唸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