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雲夕從昏沉中完全清醒過來,南宮辰已經被南宮振南給關押了起來,而南宮瑾則因爲傷重處於昏迷之中,一直沒有醒過來。
身爲七王側妃,雲夕自然是被南宮辰所累,被軟禁在七王府。
雲夕坐在牀榻之上,就着阿奴的手,喝着一盞蜂蜜露。
有南宮瑾給她輸送的真氣,再加上那一顆解毒丹,休養了幾日,雲夕身上的毒差不多已經完全清除了。
喝完蜂蜜露,她精神很好。
阿奴自煜王府回來,對雲夕都有一種戰戰兢兢的感覺,她害怕因爲知道雲夕的秘密,而被處置。
就像那個死去的廚娘一樣!
雲夕看着低眉順眼的阿奴,淡淡道:“你現在知道我和煜王的關係了。”
阿奴肩膀一顫,低下了頭去。
“你若是還願意效忠於我,那麼我自然會重用你。”雲夕又淡淡的開口,她一直算是很欣賞阿奴的,如果可以,她想像對翠兒那樣對待她。
阿奴咬了咬脣,思慮數秒,她擡起頭來,有些怯然的看着雲夕,緩緩的道:“奴婢願意。”
早就清楚雲夕的手段,而且她也感激雲夕,所以阿奴對雲夕是又敬又畏的心態。
若是讓她選擇,她自然是願意選擇跟隨雲夕。
雲夕淺淺的笑了一下:“那好,以後你就好好的跟着我。”
“是,奴婢知道。”阿奴低聲應道。
雲夕頓了頓。
這幾天她都在休養,對於其他的事情,她都沒有理會,此時卻是不能輕鬆了。
她問道:“王爺如何?”
“七王爺?”阿奴一怔,又急忙道,“王爺現在被皇上關了起來,阿奴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雲夕冷然一笑,南宮瑾在七王府受傷,南宮辰自然不敢說是他所逼迫,而南宮振南盛怒之下,自然是不會對他客氣。
如今的七王爺,只怕是在受苦了。
想到他給自己下毒,雲夕笑了一下,心想,這也算是懲罰了吧。
不過雖然是被關着,但是畢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現在她最擔憂的是另一個人。
她嘆了一口氣,問道:“煜王情況如何?”
阿奴道:“煜王殿下依然是昏迷不醒。”
纖眉微皺,雲夕心中的擔憂更重了一層。
她又問:“本宮現在可以離開七王府嗎?”
阿奴搖頭:“不可以,皇上下令,七王府的人都不可以離開王府半步。”
早就知道被軟禁了,所以雲夕並不感覺到意外。
只是南宮瑾那邊,她實在放心不下。
他揮刀自傷,她當時也是在場,但是當時她卻是半昏迷的樣子,情況如何,她半點不知。
皺了皺眉頭,雲夕打算,趁夜前去看望南宮瑾。
以她的功夫,偷離一個王府,不在話下。
下定決心,她微一抿脣,擡眼望了望窗子,天光大亮,離晚上還有好幾個時辰。
長嘆了一聲,頗覺無奈。
這時候聽得外面傳來聲響,雲眉微一挑眉,已經見花無知進來了。
南宮辰被關押,花無知與她接近,更加方便了,更何況,如今的七王府,除了雲夕,沒有別的主子了。
雲夕看了一眼阿奴,阿奴知趣,便拿了盛蜂露的碗盞,退了出去。
花無知看了一眼雲夕,微笑道:“看來你已經完全好了。”
雲夕“嗯”了一聲。
“這是南宮辰給你下毒,倒是讓你和南
宮瑾的關係給暴露了。”花無知笑意瀾瀾,“只不過,南宮瑾也夠狠心,竟然不惜自傷其身,也要保你,看來,他對你還真是用心。”
雲夕心神一擡,擡眸看着花無知,冷冷道:“你來就和我說這些?”
見雲夕神色不鬱,花無知尷尬的一笑,道:“自然不是,我是想來告訴你,墨仁馬上歸來,他可以幫你了。”
雲夕點頭:“等他回來,讓他來見我一面。”
“嗯。”花無知笑了笑,他又道,“你若是今天晚上要去看望煜王爺的話,可以早些去。”
雲夕挑眉:“哦?”
花無知道:“反正現在七王府裡也沒有別人,不會有人理會你的。”他一笑道,“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七王府外面的人都是皇帝派來的。”
聽着他這似是而非的好意提醒,雲夕神色淡淡,沒作反應。
她聽聞那天來帶走南宮辰的人是花無謀,想必花無知是暗處是看到了。
她不禁眸光一轉,輕笑道:“先生是否讓我幫你順便看望一下另外一個人?”
花無知一怔道:“誰?”
雲夕道:“那個帶走南宮辰的人。”
瞬間,花無知的面色一白,他目光一轉,臉也別了過去。
雲夕靜靜看着他,早知道他們之間關係不一般,可是花無知總這樣失態,很容易讓人知道他的弱點在哪。
這樣很不好。
花無知再轉過臉來,臉上輕鬆的笑容已經沒有了,他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看着雲夕。
嘆道:“你爲什麼總要踩我的痛處呢?”
雲夕見他如此,便知道他已經平靜下來,微微一笑道:“就是因爲它是痛處,所以纔要時常踩踩,要不然傷口怎麼會好呢?”
花無知無奈笑道:“你這叫以毒攻毒嗎?”
雲夕笑意淡然:“差不多吧。”
花無知沒有說話,他默然了片刻。
雲夕問道:“你今天來就是爲了告訴我墨仁的事情的吧?”
花無知點頭。
雲夕亦是頷首。
兩人相對一笑,彼此心知肚明,也不用再說什麼了。
花無知轉着輪椅慢慢退了出去。
待到晚上,雲夕叫阿奴幫她更衣,阿奴選了一件淺緋色的衣衫,在夜晚穿上,淺緋卻呈暗紅之色,很適合她。
然而云夕卻突然想到南宮瑾說過,他說白色很適合她,她穿白色很美。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眉目清秀,眸中光彩迫人,微嘆了一聲道:“阿奴,幫我找一件白色的衣裙來。”
阿奴驚訝:“娘娘不是要出去嗎?”
雲夕道:“是啊。”
她一邊說着,就一邊解下身上的紅裙。
阿奴去找了一件雲紋的素錦衣裙出來,樣式很美,但是同時也很簡約。
遞給雲夕,她有點不解的問道:“娘娘,你換上白衣出去,太過顯眼了。”
這個道理很淺顯,雲夕自然是知道,可是她現在心中卻是柔軟而又擔憂,她想着那個爲了她而自其身的男人,心裡一片溫柔,所以她願意穿着他最喜歡的顏色前去。
她性子向來冰冷,難得的願意爲了一個人而遷就,這已經是她的最大溫柔。
如果南宮瑾知道她爲他如此,他一定會開心的。
這樣想着,雲夕笑了笑道:“沒事,我小心一些就行。”
說話間,她已經換上了那素色衣裙。
那衣裙上的雲紋是玉色的絲線繡出
來的,在白衣之間,若隱若現,十分的巧妙。
阿奴嘆道:“很少見娘娘穿這樣的衣服,想不到也這樣美呢。”
雲夕一笑,對阿奴道:“那我走了。”
阿奴點頭,雲夕便直接出去了。
因爲南宮瑾的事情,皇帝南宮振南派了很多的護衛把七王府圍了起來,一般情況下,是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的。
只不過雲夕卻不是蚊子。
她這幾天已經查探好了那些護衛的佈署,她直接來到王府的側門,飛掠上一顆大樹,然後藉着月光隱約,在夜色裡如一隻白色蛺蝶一般,飄飛出去。
沒有驚動任何人。
一路直奔煜王府。
她來過好幾次,雖然談不上特別熟悉,但是南宮瑾的住處,她卻是熟悉之極。
直接從窗子進了他的房間,他房間裡有丫環僕人正在照顧,雲夕當即立斷,把他們全部點倒。
她走到牀邊,看到南宮瑾雙目緊閉,如死掉了一般躺在那裡,她心中一痛,只覺得眼中一澀,竟然流下了眼淚。
她有些震驚,作爲一個優秀的殺手,眼淚從來不屬於她。
可是她今天竟然爲了南宮瑾而落淚。
這讓她感覺到難以置信。
可是她此時的心情卻是真的很難過,特別是看着南宮瑾蒼白的容顏的時候,她覺得心中的某一種都是空的,這種空落的感覺,讓她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
不同於面對東方靖的時候的懼怕和絕望,她此時的感覺很奇怪,只是感覺自己有很重要的東西,好像要永遠失去了一般。
她俯身,挨近南宮瑾,低聲道:“喂,你能醒來嗎?”
說完這句,雲夕覺得自己很可笑。
她早就知道,南宮瑾這次傷得很重,現在也是重度昏迷,什麼時候甦醒根本就是一個未知數,甚至是有可能他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眼淚又洶涌起來,雲夕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只是伏身在那裡,把臉依偎在南宮瑾的臉側,盡情的發泄自己心中的悲傷。
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南宮瑾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下子而已。
雲夕哭夠了,她擡起臉來,靜靜溫柔的看着南宮瑾。
雖然是昏迷着,他那種邪魅般的俊美依然存在,雲夕看着她,覆脣在他冰冷蒼白的脣上印下一個吻。
“放心,我會經常來看你的,你要快些醒來。”
雲夕握住他毫無知覺的手,然後又不捨的看了他幾秒,這才起身。
身後傳來腳步聲。
雲夕沒有回頭,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放心吧,王爺會醒過來的。”
雲夕冷冷轉眸:“你在這裡偷聽多久了?”
花無謀有些尷尬的用手中的扇子擋了一下臉,纔不好意思的知道:“沒有多久,真的。”
雲夕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麼,她走到窗邊,手掌按在窗臺上,準備翻躍而出。
不過她身子剛躍到窗臺上,又轉過臉來,笑意瀾瀾的道:“你看起來很好嘛,七王府裡可是有人很惦記你呢。”
她沒有說是誰,但是花無謀已經猜到。
他的臉色和花無知一樣,瞬間便已蒼白。
雲夕得意一笑,白色的身影如月光一閃,便不見了。
花無知奔到窗邊,看着雲夕在夜色中越去越遠,他不禁眉頭微凝,喃喃的道:“你真的很惦記我麼?”
可惜此時在他的面前,除了冷風就是冷月,沒有人會回答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