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聽着這些,瞥他一眼:“花無知,你還真是冷漠。”
花無知輕輕笑了笑,低聲道:“我確實是一個冷漠的人。”
見他突然間語氣微沉,而且神色幽遠,似是想到了什麼,雲夕想要出口的話,也都嚥了回去。
其實花無知是想到了和雲夕說同樣話的人,他心中便不由得有些低沉下來。
他原本是一個很淡定的人,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無能爲力的事情。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不再去想那些讓他無奈的事情,轉回頭來,看着雲夕:“你今天來找我,就是因爲疑惑南宮振南嗎?”
雲夕點了點頭,她今天來花無知這裡,也是臨時起意,原因就是因爲手腕上的碧珠鏈。
花無知號稱無所不知,她心裡有難解的疑惑,自然是第一個想到他。
看着珠鏈,見顆顆碧珠圓潤生華,襯着她雪似的手腕,有一種奪目之美,她笑意淺淺:輕輕擺動自己的手腕,“現在我突然覺得這珠鏈很漂亮。”
南宮辰挑了挑眉,疑惑的微“嗯”了一聲。
雲夕笑道:“之前南宮振南賞給我的時候,我只覺得心中疑惑不安,壓根沒有心情欣賞它,現在麼……”她拖長了音節,笑意盈盈,“我覺得這珠鏈真是又精緻又尊貴,很適合我呢。”
花無知搖頭笑了笑,一臉的無奈笑容。
他拈起茶壺,笑道:“茶涼了,你也該走了。”
雲夕點了點頭,欲要起身,卻又坐直了身子。
花無知疑惑的看着她。
雲夕本是想走,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她直接問道:“墨仁現在如何了?”
花無知微怔,隨即道:“他和你走之前一樣,現在幫我收集情況和信息,做得很是得心應手。”
雲夕一聽,一抿脣,微有不悅的道:“他可是我的人,現在一被你訓練,倒成了你的探子了。”
花無知看她一眼,淡定的道:“你忘了,他其實是慕容璃月的人。”
被這話一噎,雲夕怔了半天,瞪大了眼睛,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爲花無知所說是實。
當初因爲她假冒慕容璃月的身份,才使墨仁忠心於她,在墨仁的心裡,他所忠誠對待的人,從來就不是她,而是慕容璃月。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語氣遺撼:“是我一時失言了,他確實是和我無關,我現在恢復了自己的身份,墨仁再見到我,也不會認識我的。”
花無知點了點頭,卻是道:“其實墨仁很有天份,他現在我的手下,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好。”微微一頓,神色間若有所思,“他現在若是再回到慕容璃月身份,只怕也是不妥,不如就這樣吧,反正現在我也告訴了他,慕容璃月不方便見他。”
雲夕自然也不希望墨仁重歸慕容璃月身邊,她微微皺眉,看着花無知,有些不安的道:“可是我們能這樣瞞他一輩子嗎?”
“或許不用。”花無知淡然的笑了笑,“或許你們有可能成爲真正的主僕。”
雲夕一怔,不明所以看着花無知
,然而花無知卻是什麼也不說了,只是低頭飲茶。
雲夕輕嘆了一聲,她現在已經反應過來,明白了花無知話中之意,但是她不覺得,她有本事可以讓墨仁忠心於她。
之前和墨仁相處的經驗告訴她,墨仁是一個十分死心眼的人,他心裡認了慕容璃月爲主,現在若要他改認別人,只怕是很難很難。
想到墨仁那時候對她死心塌地的樣子,雲夕心裡覺得很爲難,她輕輕嘆息了一聲。
她站了起來,掠了一下頭髮,淡淡道:“好了,我真的該走了,現在只怕王爺也回府了,若是找不到我,只怕他會爲難那些護衛了。”
花無知低聲一笑:“你的夫君還真是看你看得緊。”
雲夕勾了勾脣,並沒有作答,她身子一旋,直接飛掠上牆頭,按着來時的路,一路快速返回。
回到九王府,便看到南宮瑾一臉氣憤的坐在廳裡,他面前站着一隊緊張不已的護衛,正是之前護送雲夕的那幾個。
見自己果然猜對了,雲夕無奈一笑,悠然走進了廳中。
衆人看到她進來,都是鬆了一口氣。
“你們先下去吧。”雲夕見那些護衛看到她猶如看到了救世主,心裡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護衛們行禮下去了,南宮瑾才走了過來,有些埋怨的問道:“你去哪了,怎麼還不帶着人去?”
雲夕搖了搖頭,無奈的道:“我只是去辦一些私事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我的王妃半道一個人走了,而且那些護衛還什麼也不知道,我不心驚纔怪!”南宮瑾沒好氣的說道,他緊緊握住雲夕的手腕,有些發狠的道,“以後不準不告訴我就隨便亂跑。”
雲夕不由一笑,不以爲然的道:“我當我是小女孩嗎?你覺得我會出去遇到什麼危險嗎?”
南宮瑾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討厭失去你的消息,如果不知道你在那裡,我的心就無當安定,很狂躁。”
看着南宮瑾認真的眼神,雲夕的心又有些軟了下來。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道:“好吧,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
南宮瑾點了點頭,用力的把她拉進了懷中。
雲夕乖順的依偎着他,柔聲問道:“南宮辰的葬禮時間定下來了嗎?”
“定下來了。”南宮瑾道,“三日後。”
雲夕脫口道:“這麼快?”
南宮瑾一怔,低首問道:“什麼這麼快?”
雲夕苦笑了一聲,她只所以這麼說,是覺得,等到這葬禮過後,就再也聽不到南宮辰這三個字了。
三日之後,北夏皇宮再也不會有這個名字存在,七王爺也只是一個過去式,只怕也不會再有人提起他,他將完全的消失,再無一絲存在的痕跡。
這樣想着,多少讓人有些傷感。
但是雲夕明白,她的這種心情,是不可能被南宮瑾所理解的,所以她只是笑了笑道:“我是說原本想着這事情很麻煩,還以爲你還要和十七弟多商量一些時間呢。”
“是挺麻
煩的。”南宮瑾搖了搖頭,無奈的笑道,“不過再麻煩也商議了這麼久了,總會辦妥的。”
雲夕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把臉埋在他的胸前,不再提起這件事情。
三日的時間過得很快,等到第三天,雲夕便一身素裙,帶着軒兒,與南宮瑾一起,前去七王府。
外面的葬儀雖然是有南宮瑾和南宮澈來安排,但是府內的事情,卻依然是需要慕容璃月主持。
原本以爲她一個新喪丈夫的女人,一定會有些力不從心,但是雲夕進去王府,卻發現一切都打理得十分有條有理,沒有一處是失了規矩的。
雲夕看着這一切,不禁心內嘆息,若是南宮辰不死,那麼他是有了一個賢內助了。
只是可惜,如今他們天人永別,再也沒有夫妻之緣了。
想到這裡,雲夕不禁有些同情起慕容璃月了。
她目光向裡搜尋,便看到了慕容璃月一身素白衣裙,烏髮之上只簪着一朵白絹花,她面容雖然清淡,但是此時看着卻是極爲讓人憐惜。
少年喪夫,無法不讓人同情。
拉着軒兒的手,雲夕與南宮瑾一起上前。
“王妃節哀。”
雲夕這話說得十分的真誠,慕容璃月神色哀傷動人,只是低聲道:“多謝九王和九王妃,請進裡面吧。”
說着便有一個侍女,迎着他們,向裡面的大廳裡走去。
進了大廳,裡面早有許多來參加葬禮的客人,見是南宮瑾和雲夕進來,那些人紛紛起身行禮。
行禮畢,衆人歸坐,廳中陷入了沉靜。
又過了一會兒,衆人又聽到外面響起聲音。
“梅妃娘娘,十七王爺,到!”
雲夕一聽,不由得眸中一亮,因爲聽到梅妃前來,她心裡又不由得想起了讓她疑惑不安的事情。
她動了動身子,臉上微微異樣。
南宮瑾見她如此,急忙問道:“怎麼了?”
雲夕道:“沒事,只是坐在這裡,有些悶罷了。”
南宮瑾笑了笑道:“連軒兒都乖乖的坐着,你一個大人倒是先受不住了,真是的。”
雲夕輕哼了一聲,沒理會他。
不一會兒,便見一身素衣的梅妃和南宮澈走了進來。
廳中諸人又是一番起身行禮。
待坐下之後,雲夕發現梅妃坐在她的斜對面,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掠向自己。
特別是不時的看向自己的手腕,雲夕不由得動了動手腕,把衣袖垂得更低了一些,遮住腕部。
她想,梅妃應該是想看南宮振南賞給她的那串碧珠鏈。
其實她今天並沒有戴在手上,因爲今天是來參加南宮辰的葬禮,所以雲夕換了一隻素銀的手鐲戴着。
她垂下袖子之後,梅妃的目光還是不時轉過來。
而且她的目光裡還多了幾分疑惑,似是想要問她什麼。
見狀,雲夕不禁勾了勾脣,露出一個極淡的冷笑,她轉過臉去,和南宮瑾低聲說話,只當看不到梅妃探尋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