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斥止司北易之後,司北玄閉眸,朝元吉冷冷吐出三字。
未尋的面色已經白如金紙,他便是想要得到多一點時間,多看她一兩眼,也不可行。
他想,可是她等不得。
而女子便是離了他的懷抱,知道他即將要死去,亦沒有再正眼看過他一眼。
她是真的不原諒他的吧。
唯一對他回的一次眸,眸裡無愛亦無恨,便是那樣,也能讓他如同癡了一般,陷在那種表象的溫柔裡,甘心無悔。
既是準令,元吉陰陰一笑,湊脣輕輕奏響綠笛,清脆的笛聲嫋嫋響起,須臾便有淡淡的綠色煙霧從笛身飄了出來。
衆人下意識的就屏了呼吸,唯有未尋任由綠色的霧氣鑽入鼻中,隨着輕淺的呼吸吐納,臉上的白竟然快速的褪了下去,重新恢復自然。
一直不停涌出的血液也隨之停止,最後只留了被凍結成冰的紅色血塊殘留。
輕揚的笛音也戛然而止。
“我已做到,四弟,接下來可就到你了。”裂了脣角,元吉陰鷙的盯着司北玄,一雙眼睛興奮得發紅。
胸腔裡的心跳,劇烈得幾近破體而出,那是他的暢意,即將達成所願的狂喜!
他要親眼看着司北玄,那個明明賤如地底泥,卻總是用清冷傲然的眼神看他們,似不將一切放在眼裡的男人在他面前死去!
他想要看到司北玄的不甘與失敗!
他想要證明,這個人沒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是時運曾比他好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你如此興奮作何,司北哲,我今日便是死了,也不是死在你的手裡,不是你親手打敗的,我死,乃是我自願。我不知你那種成就感從何生出來,若我是你,我會愧於見人。因爲不能手刃對手的遺憾會陪伴你一輩子。”勾起薄脣,司北玄笑得似譏似諷。
他知道司北哲此人最痛恨的便是他這副表情神態,那麼臨死前,他也不會讓對方太過痛快。
極盡能事的一番嘲諷,果讓元吉眼底的興奮凝滯,碎裂。
一旁的木槿,便是再遲鈍,也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是爲何,心中大駭,倉皇的攀了未尋的手臂使勁搖晃,“小姐,小姐你說句話呀,皇上、皇上他真的要死了,人真的就沒了,你沒什麼要跟皇上說的嗎?小姐……小姐!”
被她搖晃的女子垂着眼眸,恍若未聞,渾然沒有半點反應,似那個人的生死,她真的不關心,只是一個陌生人,與她沒有任何的牽連。
“未……紫嫣。”司北易也抿了紅脣,想勸上一勸,喚出那個熟悉的名字之後,卻又不知該怎樣去將話說出口,因爲找不到讓那個女子動容的理由。
未尋依舊是垂着眸,立於風中不動不語,對周遭的一切全無感應般,如此反應,讓一旁的君未輕都不禁蹙了蹙眉。
生死他本就看得淡漠,只是尋兒這副模樣,不太正常,真的是因無愛無恨才如此淡漠嗎?
他深信,不管經歷過什麼風浪與磨難,他的尋兒都不會變得如此的冷漠無情,他不會愛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