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易是最先跑過來的。
元吉中了自身的黑鏢之後,他順勢將人控制,下了死手將元吉一身修爲盡數毀去。
這個人曾是他的大皇兄,也算得同胞兄弟,只是皇家之中從來就沒有親情一說,所謂兄弟,全是自小便開始你爭我斗的對手。
從無情誼,何須留情,只是他也不會讓這人就這樣死去。
一了百了是便宜了他。
快步朝那個此時躺於雪地的玄袍男子走去,司北易的心一直在猛烈的緊縮。
這個人,在他的印象中從來都是強勢無比,運籌全局的主位者,可是那個強到幾乎讓人以爲打不倒的人,現在卻躺在那裡,渾身浴血。
而他的眼睛,從頭到尾,只盯着一個方向。
他在看紫嫣。
而紫嫣……
“將他扶起來。”君未輕撐着身體,慢慢行到男子旁邊,對司北易道。
在司北易的幫扶下,兩人慢慢將司北玄扶正了身子,離了雪地半坐起身。
從男子身上傳出濃重的血腥味,而他原本所躺的位置,紅色在雪地上渲染了一大片痕跡。
靜靜的凝着男子,他看着另一個方向的視線始終沒有收回,似乎全然不覺他們在他身上動作一般。
苦澀緩緩上延,鋪滿口腔,君未輕朝女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個時候,他又一次發覺,他們之間的氛圍他無法插進去。
哪怕尋兒恢復了過往的記憶,重新變回紫嫣,哪怕紫嫣心底對那份過往已經全然淡漠,對這個男子再不露出波瀾,他們之間,他依舊無法存在。
“木槿,去後方的密洞裡,叫苗敬與龍一上來,帶上那些草藥。”吩咐了句,也不管木槿能不能找到那個密洞,君未輕蹲下了身子,揭了男子衣袍檢查其身上的傷口。
背心兩處重傷未愈,前胸又添了幾個洞,有一個甚至就在心口的位置。又因爲傷口帶有人的體溫,血液無法在傷口處凝結成冰,血還在源源不絕的流出來。
除此外,這人身上遍佈的陳年舊傷細細碎碎,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在場看到的幾人無不蹙了眉頭,這儼然就是一塊行動的盾牌。到處都是可看得到傷痕,也一直在增添傷痕。
“國師,怎麼樣?”司北易放輕了聲音,隱晦的問。
掌心處,可感受到男子的體溫正在慢慢下降,氣息也越發的微弱。
受過幾次致命傷,舊傷未愈新傷又添,他怕,怕四哥或許真的逃不過這一次。
君未輕擰眉不語,若有莫言在,結果未可知,他的醫術造詣比莫言差德遠了,並非專精。
這一次對付元吉,代價實在過大。
當初司北玄進入天山,一開始便是兩個目的,一爲尋找天山雙生蓮,二爲引蛇出洞,誘惑元吉引他出手。
而元吉雖然中了計,結局卻沒有大家預想的那麼好。
他們這一行,如今只有司北易算是完好,司北哲這個人的設計不可謂不精心完美。
便是司北玄早就洞悉先機,卻因爲心有掣肘,到了最後,亦沒能佔據上風。
真正的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