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漸漸便停了動作,不自覺的,嘴角浮上與他同樣的笑意,擡了頭,閉眼,享受拂面的清風,拂面的花瓣。
他自小便生活在那樣的環境,時時都需緊繃了神經,不敢踏錯一步半步,像這樣悠閒的時光,於他是極少有的吧。
所以,這種畫面看在她的眼裡,極珍貴。
竟是不捨再做出動作擾了他。
未尋再次跨進院子,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
並肩而立的男女,齊齊仰頭閉目,享受這滿庭芬芳,面上是如出一撤的淺笑。
極溫柔,極甜美。
以往她一直以爲,與深沉的黑色最爲搭配的應該是純潔無暇的白,可是此刻,看着那玄黑與淺柔的綠並在一處,竟也是那樣的和諧,那麼相襯。
又或說,相襯的並非是衣衫的顏色,而是着着衣衫的兩人身上一剛一柔的氣息,在獨屬於他們的空間裡,糅合得那樣的完美,無法分割。
閃了下眼眸,停駐的腳步不緊不慢的朝兩人接近,笑語隨口而出,“阿玄,怎的跑到院子裡來了,你剛醒,不宜多動,該多休息會纔是。”
沉靜被打破,男子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朝聲音來源回頭,面上又是無波無浪,慣如以往的清冷語調,“睡得太久了,想要出來走走,這院子裡的花香很引人。正好清月在旁,便喚了她隨侍。”
未尋出聲開始,清月便重又低下了頭,扶住男子的雙手也悄然的準備收回,不妨男子身形輕輕晃了一晃,似站立不穩,忙又抓緊了男子手臂,支撐住他。
此時未尋已經走近,視線不着痕跡的往兩人交纏的手掠過,笑意不減,俏皮的朝清月眨了下眼睛,“清月,你去給爺搬張椅子來,這裡就交給我吧,侍候的事情我不定比你差,以前我可是也在爺跟前當過差的。”
清月頓了下,點頭便要退下。
“我說過的話,你轉身便忘”男子淡淡的語氣,沒有情緒,卻讓周遭空氣泛出冷意,令人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雞皮粒子。
又是一頓,清月僵着半轉的身體,連同正要離了男子手臂的雙手也仍停在原處不得動彈。
兩方都是主子,去留各持了意見,她究竟該聽了誰的去
一旁的未尋,臉上笑意略有收斂,仍強作無事狀問,“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了阿玄你跟清月說了什麼她轉身就忘你可別看清月不能說話便欺她。”
司北玄對於君未尋由來幾乎都是言聽計從,可是他剛纔的那番話,卻是對她的打臉。她做了吩咐,他親口壓制。
這算什麼
還是一雙水眸隱現精光,在男子臉上細細搜索。
還是他察覺了什麼
“未尋,你也這般健忘了剛說在我跟前當過差,轉身便忘了我的行事。”男子眸子對上了她,淺藏無奈。
“行事”
“既是我身邊的人,便只能我一人使喚,他人若分薄了去,便是逾越,你不知便是你,也不能在我面前越俎代庖,這是規矩,懂麼否則於那是非之地,輕易便能教人抓了把柄去。”輕描淡寫的解釋之後,男子無聲一嘆,“以往你謹慎得很,如今怎的就粗心大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