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安陽甩了那一鞭子。
因爲她面不改色。
因爲她沒有即時佯裝害怕,躲至他身後,讓他爲她擋災,或出頭。
他的尋兒,該是那個樣子的。
而不是一臉淡然的說,便是給你打一鞭子又何妨。
他的尋兒,骨頭很堅韌,面上卻定然是怕死得很,她那麼怕疼,怎麼可能說出讓人打一鞭子的話來。
便是玩笑,也絕對不會如此說。
便是記起了從前的一切,也還是不會如此說。
不管是未尋還是紫嫣。
因爲那句話太過圓滑,如此的長袖善舞,他的尋兒抑或紫嫣都做不來。
所以那兩個字明明已經逸出嘴邊,硬是吐不出來。
而她,對此不以爲意。
元彥微疑惑的側眸,他似在男子口中聽到了別樣的情緒,有些……疏冷?
於是,也攫住了男子眼底那絲懷疑的尾巴。
循着男子的目光,目標是那個白衣女子,那個所有人的寵兒。
那個君未輕那麼珍惜呵護的人,又怎的會讓他對她露出那樣的眼神?其中有甚古怪麼?
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心裡卻是對那個女子留了心。
看看還在女子身邊熟稔的開着玩笑打打鬧鬧的安陽,腳步緊了緊,趕上去,尾隨女子身後,不敢再離得遠了去。
同樣注意到男子幾不可察的異樣的,還有若初,如他影子般的存在。
他的任何細微她都能一早發覺。
視線同樣投到前方淺笑輕顰的女子身上。
一樣的白衣素裙,一樣的俏麗容顏,一樣沉靜柔和的嗓音,一樣的說話語氣與神態。
那就是君未尋。
只是少君既然現出了疑惑,那必然是君未尋身上出了什麼偏差,許是她與君未尋不甚親密,所以,看不出來有何不同。
一路上,後頭的人心思各異,前頭的人渾然不覺,誰都沒有心思去欣賞周圍有什麼樣的景緻。
路徑微轉,華麗的大廳進入衆人視線之中。
這個莊子,主人似乎偏愛琉璃,大廳屋檐乃至牆壁都貼滿了琉璃瓦,在斜陽的餘暉中折射出刺人的紅光。
想要看清廳中的景象,只能眯了眼睛,將那種光線屏蔽於眼簾之外。
對於幾人的神色,未尋似在意料之中,掩脣輕笑,“不習慣吧?初時我也不習慣,看的久了,在別的地方不見這種閃閃發光的東西,反而不甚習慣起來。”
“嗤,原來莊裡主人的愛好這麼奇怪,跟這莊子一樣,奇葩。”安陽撇嘴,輕嗤。
圓月山莊的江湖上名聲褒貶不一,怕就是託了主人的福。
“安陽,千萬別在人前說人是非。”奇葩兩字讓未尋抽了下嘴角,朝裡努嘴示意,“主人就在裡面,惹人着惱了,阿玄的事情很可能就由簡化繁。”
提及司北玄,才讓安陽斂了臉上的不以爲意,噤聲,加快了腳步往裡,“我四哥可是在裡面了?”
“真是急性子。”瞧着安陽越過她,心急的往裡找人,未尋搖頭失笑,跟上,“哥哥,若初,都走快兩步,免得稍晚了點,安陽跟人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