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以爲王爺在宮中必然每日繁忙,不想今日竟見到王爺在此偷閒,着實難得。”
輕輕柔柔的嗓音,自涼亭中傳將出來,帶着不可言說的輕諷意味。
司北易一曬,“本王也道娘娘歷經幾番沉浮,若是識趣,便該在你那甘寧宮裡好好修心養性纔是,不想娘娘還是每日裡的現身人前招攬視線,着實可佩。”
早在近得湖畔的時候,他便看到了亭中的湖綠纖影,所以才止步湖畔,直接飛身上船,只將亭中之人視而不見。
如此明明白白的不屑姿態,但凡還有點智商情商的,都不會出來打擾他了吧?
是他有些想當然了。
若是以往,女子心高氣傲,定然也不會上來自討沒趣。然選擇的陶青煙又怎還會是當初那個陶青煙。
她的心高氣傲,是因爲四哥曾給了她那樣的資本,若是那人將那些資本收回,她陶青煙又哪裡還高傲得起來?
所以說,人與人真的不盡相同。
有些人,哪怕什麼都沒有,天生傲骨不可折。有些人,一旦失去了某些東西,後生氣傲一朝散。
涼亭,陶青煙慢慢從石凳上起了身,行至勾欄處,望着依舊盪漾不停的船角,落寞一笑,“如今這宮中,臣妾是何處境誰人不知,王爺又何必處處出言嘲諷,務求落井下石呢?”
湖風拂起她的髮絲,也讓她露出了一整張瘦削的臉龐,蒼白,沒有神采,及至脣畔的笑意落寞,讓她整個人看來更爲的悽楚憐人。
“娘娘切莫誤會,本王說話素來口無遮攔,若有哪句直言讓娘娘想岔了,包涵包涵。”司北易閉着的雙眼未睜開過,脣角的笑意似有若無,隱隱譏誚。
眼神黯了下,陶青煙苦笑,“王爺說話字字珠璣,臣妾哪敢質疑,更遑論誤解了去。如今臣妾本就處境堪憂,再不積極些與後宮姐妹走動,日後如何還能佔得一席之地?王爺也莫說臣妾心機重,後宮女子又有哪一個不是如此。”
司北易脣邊的譏誚淡了些許。
不管對方意欲何爲,至少這番話是帶了她幾分真實感受的,她也沒有說錯。後宮女子,哪一個不是如此?
汲汲營營,處心積慮,只爲謀得一席之地。
來日紫嫣再返,重新入住後宮,面對那些心中埋毒的鶯鶯燕燕,定是會疲於應付吧。
四哥又可曾做過這方面的打算?
“娘娘與本王說道這些又有何用?後宮妃嬪在別的男子面前訴說寂寞悽苦,若是傳了出去,不知道的誤會本王風流不堪也就罷了,最怕就是損了娘娘清名,說你宮闈寂寞竟至勾搭王爺的地步,那就不好聽了。”紅脣再次邪肆勾起,司北易恢復了慵懶的調調,“還是說,娘娘心裡就想本王如此?”
“王爺慎言!臣妾雖落了魄,也還是後宮中人,豈容王爺如此口無遮攔隨意污衊!”聽着司北易的話,陶青煙白了臉的同時更是氣怒,緊握了雙拳,瘦削的身軀瑟瑟發抖,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