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確實是極爲意外。
那個呼風喚雨聰明一世的男子,在情感上竟然會低能到如同稚兒。
而這,也恰恰說明男子於情事上的乾淨,與專一。
君未尋,是個讓人豔羨的女子。
也特別。
便是她與君未尋極少的幾次接觸,都能感受到對上身上吸引人的特質。溫暖,坦蕩,有防人之心,卻決計不會使用齷蹉手段去施害於人。
這種人,在皇宮這個冰冷無情的地方,尤會吸引人向她靠近。
“若是尋常相遇,許能跟君小姐成爲朋友也未定。”恍惚的,這句話便從口呢喃而出,道出她的心聲。
“將死之人,還談什麼朋友。”男子淡淡的一句話,將皇后打得七零八落。
“皇上,將死之人,你便不能讓臣妾走得舒坦些?”
“用假設換來的舒坦,皆是自欺欺人。皇后何時如此不切實際了?”司北玄沒給絲毫顏面,照樣冷水兜頭澆,“甚久沒聽到皇后咳嗽,可是病體快好了?”
“……”皇后將臉微微側向了牀裡,咳嗽之聲頓起。
她發現,她更喜歡面對那個正常化的司北玄。至少他正常的時候,不會如現下這般,老將人堵得啞口無言。
午時,離皇上限定的半日之期最後一刻,太醫閣御醫們才匆匆趕了過來。
司北玄鳳眸一掠,將衆人臉上慚愧驚怕的神色收進眼底,薄脣微勾,“結果如何?”
“請皇上恕罪!”御醫跪了一地。
“朕要聽的不是這句。”男子話語淡漠,卻讓聞者不敢將頭擡起。
“回皇上,臣愧對皇上厚望,率太醫閣衆人合力,也未能確切查明皇后娘娘病因,觀娘娘體徵,乃是中毒之像,切脈時又覺察不出體內有毒,只是,娘娘又咯血不止,鳳體內更是呈一潰決堤之勢,若無法止住潰勢,怕是……怕是娘娘……”開口的是太醫閣御醫長,話至此,不敢再說下去。
“說!”
“怕是娘娘鳳體會迅速虧空,僅有三日、三日之期!”話畢,老太醫長便顫巍的伏了地。
定奪皇后娘娘命數只餘三日,怕是他這條老命也便保不住了。
“這麼說來,你們是毫無辦法?朕將養於宮中的太醫閣,數十名御醫,分屬天下醫者前列,今日竟然對朕告罪,茶不明皇后病因,只餘三日可活?”男子清冷的聲音,伴着冷笑一併傳來,重重落在衆人心底,心驚膽寒。
“皇上恕罪!娘娘如今症狀,怕是隻有莫言神醫纔有把握診治……”
“莫言而今身在百花谷,便是長了翅膀能飛,三日也飛不到朕這皇宮來!這便是你們脫罪的推搪之辭?”
“皇上……”
“來人!太醫閣御醫長失責,身爲御醫表率毫無突破建樹,拉下去,斬!太醫閣衆御醫枉持御醫之名,推卸責任,隔去御醫等階貶爲藥僮!全國各地重新考覈御醫入宮!”
如此重罰,驚呆了殿內所有人。
皇上這是真的要將太醫閣重新大換洗,夜半一言絕非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