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依舊是一身純白輕紗,面上的清冷如蓮,回話的語調,同男子一般無二的平直,“少君託我轉交一物,請皇上換上。
說着將手擡起,衆人這才注意到她手中拿着的錦盒。
司北玄沒說話,眯了鳳眸。
苗敬心靈手靈,見狀忙上前將錦盒接過,在衆人面前直接打了開來。
若初是國師的人,一切以國師爲尊,那個如謫仙的溫潤男子在若初心裡有多重要,怕是連司北玄都沒有苗敬知曉得清楚。
所以他不擔心若初這錦盒裡藏了什麼會對皇上有害的東西。
她便是會算計任何人,也絕對不會算計了君未輕,或者讓君未輕沾染沉污半分。
場中,也無人懷疑這一點。
隨着苗敬將盒蓋打開,耀眼的火紅便即刻跳入衆人眼簾。
“這是……新郎官的婚服?”苗敬訝異。
“是,這是少君送贈與皇上跟裴紫嫣的大婚之禮,至於穿不穿,悉聽尊便。”若初面無表情的回答,“不過少君說,裴紫嫣是會穿上那件嫁衣的。”
“……”苗敬抽了下嘴角。若初這麼一說,皇上還怎麼可能“隨便”得起來?
那自是要穿的!
“君未輕那裡,我會親自去言謝。”凝着苗敬手中婚服,司北玄淡淡的予了容易出一個交代。
若初點點頭,“祝賀你們。”
話畢,轉身飄然離去。
“這若初姑娘的性情,比之龍一可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元彥搖頭,揶揄了一句。
都是一樣的冷,還跟石頭一樣硬。
只是衆人的心思現下都不再者上頭,全看向了苗敬手中的火紅。
“皇上,還有些許時間,換上婚服,估摸正好可以出發迎親了。”
“換。”司北玄起身,徑自解了身上的玄袍丟下,動作乾脆利落得很。
苗敬默默上前,將婚服給男子穿上。
不得不說國師君未輕送的禮物着實不凡。
這種料子他從未見過,想必是極珍貴,最吸人眼睛的是婚服上金絲刺繡的真龍,如同活物一般,盤旋火焰之上,只待一飛沖天。
真龍天子。
“奴才猜,紫嫣小姐的嫁衣定然也是極爲漂亮……”話剛出口,頭頂就躥來一陣涼颼颼的寒意。
苗敬忙縮了脖子噤聲。
他忘記了眼前這位是個醋意也能沖天的主。
司北玄在換衣期間,至始至終不發一語。
旁人以爲他沉着臉是在吃着悶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看見這一團火紅時候驟然縮緊,緊到一呼吸便會牽扯出心底深沉的痛意。
這個顏色,像極了百花宮那場熱烈焚燒的紅色火舌。
他這件衣服,是盤火真龍。
紫嫣那件,便該是浴火鳳凰。
代表涅槃重生。
不管君未輕在這衣服上所做的這些,寓意爲何,他都對那個男人心存感激。
至少他讓他與紫嫣的這場盛世慶典,再沒有一絲遺憾。
穿上一身火焰婚服,司北玄渾身的氣息也隨之一變。
依舊清冷,卻少了淡漠,如同包裹着火焰的寒冰,內力透着看得見的熱烈。
而能將他內力火焰點燃的那顆火種,叫做裴紫嫣。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