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笑起來是美極的,只是她的笑,似乎只由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牽引。
笑亦然,怒亦然,悲亦然。
這世間,怕是又多了一對情路坎坷波折的怨偶。
只是某個淡泊男子,尚未有這樣的意識,依舊用溫柔將人拒之千里之外。
以後有他後悔的。
安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頗爲幸災樂禍,有種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張常年掛着溫潤笑意的臉發生巨大變化的衝動。
“君先生,久違久違,日前一別,沒想到先生轉身一變,竟成了新妃的兄長,哈哈哈……”
擾人的聲音開始接近他們這方清淨之地。
君未輕沒有要搭理的意思,性子使然,也不會視而不見,只朝對方回以淡淡一笑,隔空飲下敬酒。
只是酒到了嘴裡,才憶起,這杯中,已經被若初置換成了茶水。
淡而無味。
劍眉幾不可見的輕輕一蹙,視線不經意的朝身旁那抹白色掃去,卻瞥見女子迅速低了頭,嘴角有未及隱去的笑意。
握着酒杯的手一頓,撤回目光。
“君先生,老夫……”
又有人湊了過來,這極爲難得的引出了君未輕心底的一絲不耐,張口便想要將對方打發了去,一道清冷聲線卻搶先他一步。
“少君大病初癒,忌酒忌鬧,請回。”
“……”
這種直言不諱,愣是讓久經朝堂圓滑世故的老臣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打圓場更爲合適。
敬酒吧,那會被人說成罔顧先生身體,退回去吧,又會在一衆同僚面前失了顏面。想通那個發話的女子發現,又發現這女子面容清冷不止,一身遠離凡塵俗世的氣息生生有種不容人冒犯之感。
如此依賴,堪稱進退兩難。
瞅着那個“老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再看看若初一本正經至面無表情的麗顏,安陽慢慢伏在了桌子上,輕捶着桌子,肩膀劇烈抖動。
這個若初,行事出人意表之餘,從來沒有意識到她其實很搞笑嗎?
而君未輕在女子開口之後就收回了聲音,慢條斯理的執了女子面前的茶壺,自行將酒杯再倒滿。
意思很是明顯,衆人有眼可見,他喝的是茶。若初忌酒忌鬧一說,並非平白無故。
有了這一出前車之鑑,接下來的宴會場上就出現了古怪的一幕。
觥籌交錯的宴會上,到處都顯得熱鬧非凡,只有太后下手那一桌子,最是冷清,如隔離在了這熱鬧之外。
無人上前去打擾,他們也不主動去親近別人。
“若初,我對你真是服氣。”再擡起頭來,安陽隨手擦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喘着氣笑贊。
“無需。”女子只回了她簡短的兩個字。
安陽也不惱,能得兩個字的回答,若初都算是對她客氣了。
這人的性子她到現在纔有那麼一點初步的瞭解,若非君未輕牽制,若初定是個不給任何人情面的人,哪怕是面對她四哥。
“咣啷!”一聲托盤落地的聲音,驚擾了宴會場上的人,紛紛朝聲音來源看去。
那是下座妃嬪們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