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叔,準備一下,這兩天我們就回烏蘭。 (.. )”將桌上的墨寶卷起,慎重的放進抽屜,閔秀枝低聲吩咐。
金掌櫃乍愣乍喜,繼而又更爲擔憂,可說五味雜陳,“東家,你真的決定了?一旦回去,你要面對的局勢……”
東家心性仁厚,回到烏蘭,在一羣如同豺狼虎豹般的姐妹之中,可還能安然無恙,可能全身而退?
閔秀枝豈會不知道他的擔憂,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我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頓了下,又道,“金叔,那副黑玉棋,在我們臨行前,麻煩你親自跑一趟,送去易王府,只說表達我的謝意與慚愧,若他日有機會,我定會再還易王一個人情。”
金掌櫃也不是全然什麼都不懂,相反,很多事情他心裡其實門兒清,見狀,嘆了一嘆,點頭應允。
閔秀枝再沒說話,雙手負背,慢慢走至窗前,看着遠方界限模糊的天際,目光悠遠。
午時那一場精彩絕倫的對弈,一直在她腦海中反覆浮現,你來我往你進我進的交鋒,畫面中一黑一白的兩個男子,身影漸漸模糊,最後在棋盤上落子的人,變成了她,閔秀枝。
是該回去了,不爲自己,不爲那個人人趨之若鶩的皇位,只爲那個疼她入骨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的母皇。
這個午日之後,太白樓再沒有開過張,即便京中百姓議論紛紛,最終也沒有人出面給他們做出解答,太白樓半年前在京中異軍突起,半年後又神秘的銷聲匿跡,留給人們的,只是一段短短時日內的飯後談資,不久,即被遺忘。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迴轉到易王府,任憑司北易怎麼千般不願,紫竹林到底展現在了衆人眼前。
首先愣住的便是紫嫣。
與她想象的大片幽幽竹林不同,進入這座偏院以後才能發現,所謂紫竹林,也就是門口牆角處的那一排一叢,而庭院中,則是全然的以紫竹林爲邊際,生長了滿庭芍藥。
偏院,理當有院有房,可是這裡沒有。
除了院中一方紫竹打造的涼亭,剩下的便唯有這芍藥。而紫竹掩映在芍藥園的邊角,看起來更像是一種不太搭調的裝飾。
未值花期,看不到庭院中花朵芬芳,卻不妨礙這一大片青翠灌木帶給人的震撼。
翠綠的枝椏在清風中微微搖擺,乍眼看去,如同清風拂過碧綠的湖,蕩起微小的波浪。
風吹枝葉發出極爲細微的沙沙聲,綠葉隨風飄散出來的草木香味,融合進眼前的這副景象裡,便只剩下一種體會,寧靜致遠、歲月靜好。
沿着青石小路走到涼亭當中,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開口說話。
似乎任何的聲音,都會破壞了這一方靜好。
司北易的神色,終於由不自在變成坦然,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氣勢。
可惜的是,他做了各種準備,就是沒人開口留難他。
不說君未輕只是輕描淡寫的掃了他一眼,就連向來將醋抱壇喝的司北玄,都沒有對這座芍藥園置上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