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們雪兒貼心,就這七竅玲瓏的心性,說不得就入了那位的眼,以後定當大富大貴……”楊夫人心裡熨帖,拉起女兒的手喜不自禁。
豈料這話剛出口,就惹來楊賢之一聲怒斥,“休得胡言!”
“老爺,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我可有說錯了?我們家雪兒的品貌在這望州城乃至整個江南,都是數一數二的,怎就當不得那位的青眼了?近水樓臺先得月,如今有這麼個好機會,你就不想女兒一飛沖天,說不得還能扶持你一把……”被夫君急赤白臉的一聲怒吼,楊夫人臉上也下不來,心裡更是爲女兒不平。
“娘,爹這麼說自有他的道理,定也是爲了女兒好的。”眼見爹爹臉色越發陰沉,楊雪忙扯了孃親止住她的話頭。
到底夫妻,看到楊夫人滿臉委屈,加之有女兒的話緩了一緩,楊賢之臉色纔好上那麼一兩分,乾脆將話挑明瞭。
“你以爲你女兒是什麼天香國色?那位能一見就入了眼?你當那位是什麼人?他身邊的位置是那麼好站的?婦人之見!我告訴你,你最好歇了這門心思!這段時間將人好生招待好了,待他走的時候我們家若還能平平安安,你都得去燒香拜佛!”幾句話將廳中先前的一點喜氣打得蕩然無存,楊賢之閉上眼睛,揉揉有些發痛的眉頭,不忘再敲打自己女兒一句,“雪兒,你自幼聰慧,什麼事情能想什麼事情不能想爹也不多說,你自己心裡也該有數。”
“女兒知道,爹爹勿需費心。”有別於楊夫人滿臉的怨怒不平,楊雪臉上始終平平靜靜,答話也是溫柔和意,似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楊賢之眼底暗色飛快閃過,揮揮手,“趕緊下去收拾收拾,郡守的家眷,不能貽笑大方。”
“是。”福身之後,楊雪挽着楊夫人離開了大廳,身後,楊賢之一雙精明畢露的眼緊盯着她的背影,晦澀莫名。
一雙兒女,兒子資質平庸,反是女兒最像他。
可惜,是爲女兒身。
若是個男子,他楊賢之也能無愧祖宗的說一句,後繼有人了。
望州城的街道上,不時出現驟然靜止驟然喧譁的畫面。
楊帆跟在幾人身旁,剛開始還渾身緊張手足無措,對於這種情況一時無法應對,次數多了,竟也開始放鬆了下來。
本以爲天子是喜怒無常,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沒成想一路觀察下來,皇上對後面遠遠綴着的一羣人當真是不以爲意,甚至對周圍若有似無的議論及指點都視若無睹。
也沒他想象的那麼遙不可及嘛。
如此一想,心裡的鬆快也直接的反應到面上來,連說話都隨意了兩分,至少介紹起這望州城的時候,沒那麼結巴了。
“說起江南水鄉,望州城乃是當中之最。別看我們這城中商鋪林立跟別的地方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實則這一整條街,都是建在水之中央。在我們望州城,有江南最大的河運碼頭,河產之豐富,也是其他地方所不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