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率先回了馬車。
司北玄一言不發,隨在後頭,這副景象看起來,又讓旁人驚悚異常。
男子的表現,看起來簡直就是無比乖順。
像是……被馴服的野獸。
人前的清冷、桀驁,全不復見。
若是男子在面對他們的時候,態度有如女子面前的十分一,他們也不需要這麼戰戰兢兢!
當然,一切只敢在心裡想想,誰有膽量把心底的腹誹宣諸於口。
所有視線,默默注視那一行人上了馬車,招呼都不跟他們打一聲,準備離開。
衆官員蕭瑟,想必,皇上是早將他們拋諸腦後了,哪還記得起來他們作爲跟班跟着他到了這處山腳。
來時的馬車還停在河對岸,現下皇上回程是有了着落,可是他們這些被落下的,勞累了一下午身心俱疲的,還得再走回對岸,才能坐上自個的馬車回家!
悲不悲催?
樸實無華的馬車,在諸位千金小姐的馬車堆中,幾乎是最不起眼的,而上面坐着的人,卻讓這輛馬車被賦予了低調的含義,令自詡高貴的女子們,臉上火辣。
馬車即將啓程之際,車簾突然被一隻羊脂素手撩開,車內傳來女子柔和的聲線,“楊小姐,既是一道來的,便一道回去吧。”
“……是,謝夫人。”楊雪怔了一怔,道謝,不扭捏的步上馬車。
而紫嫣對這一聲謝很是心虛,她其實差點就將人給忘了。
所以說,美色誤人。
至於爲什麼不叫上楊大人,反正大家都是同路?
很簡單,坐不下了。這是司北玄說的。
於是紫嫣自動忽略了楊賢之。
而實際上,真要再加一個人,以這輛特製的馬車的內在寬敞度而言,完全沒有問題。
坐不下?某人不喜車內有別的男子而已。
紫嫣心知肚明,由此想到曾跟他們一路南下的第二位男性,莫言。
午時是跟着阿玄一道出來,現在卻沒看見他的人。
“怎麼沒看見莫言?”
“遣他去察看河域源頭去了。”修壩,源頭水流及地勢也需勘察清楚。
司北玄閉上眼睛,身子靠着車廂,在女子面前,呈全然放鬆的姿態,與在外截然不同。
察覺到男子身上的些許疲態,紫嫣不再多問,安靜的看窗外風景。
回程的途中,兩人都再沒說過話,車廂裡,安靜了一路。
楊雪坐在車廂左側,與木槿並排。
上車後就一直低着頭,不敢隨處張望,從受邀上車的那一刻起,激烈的心跳就沒有緩停過,她離那個人,竟然那麼的近。
幸得習慣使然,面上依舊能保持平靜,教人無從看出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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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車廂裡的安靜,持續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再聞人聲。
楊雪心裡,疑惑的同時,竟然還生出了些許竊喜。
相對無言,這樣的感情,能有多深?
若是真心相愛的兩人,怎麼會沒有話題可以聊?
天子對於妃子的寵愛,會不會,可能只是圖了一時的新鮮?
……
一個個問題在腦海中接踵而過,楊雪尋着時間,悄然的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