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你以前都在哪裡生活?”狀似無意的,她問。
“京城。”言簡意核。
“京城啊。”看着他,紫嫣眸光有一瞬間變得悠遠。
京城與邊城,好遙遠的距離。
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敢想過那個地方,甚至她以爲,她這輩子是不會離開邊城去別的地方的。
原來,他在那裡生活嗎。
怪不得,總是一身錦衣,看着與他們邊城百姓格格不入。
聽說京城的人大多富有。
這讓她搜刮了他錢袋子的那一點點小內疚,瞬間消散。
再說了,親兄弟明算賬,她現在是以勞力換取所得,內疚什麼的,當真要不得。
兩人之間,她不說話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說話。
於是只有爐火燃燒的刺啦聲,在這靜謐的小空間裡,靜靜迴響。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有沒有傳信通知他們你的情況?若是知道你遇險,怕是他們該擔心了。”
他看她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
撇嘴,不答就不答吧,她也不是非要一個答案。
只是自己一個人太久了,平日總是習慣自言自語,似乎稍微有點話嘮的毛病。
如今他冷不丁出現,聽她嘮嗑一會,總是可以的吧。
只是,他似乎真的不記得她了,對她半點熟悉感都沒有。
自嘲的笑了笑。
相隔八年了,物是人非,誰會記得年少時候偶然遇到的一個小人物。
也只有她,對那段時光不能忘懷吧。
究其原因,只是因爲太寂寞了,她想。所以身邊有個人陪伴的時候,她便會將那個人記得很牢。
至於,要不要提醒他?
算了吧,既然已經忘了,說明那段時光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
不重要的東西,又何必再提。
徒增尷尬。
對於少女突然而來的沉默,男子似乎有些不解。
習慣了她整日的嘮嘮叨叨,突然安靜下來,讓人感覺違和。
只是他向來不多話,也沒有心思去關心別人如何,以致,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又淡淡的收回了視線。
休養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平靜。
沒有人來打擾,一日三餐,偶爾,聽聽少女的咋呼,時間也過的特別快。
轉眼,他的腿已經能下榻走路,而屋外的季節,也變成了乍暖還寒。
地上的雪開始消融了。
爲了節省,堂屋的火爐也撤了下去。
唯一不變的,是他們之間半是熟稔半是疏離的關係。
熟稔,自然來自於少女,疏離,源於他。
對於他的冷漠冷淡,少女是很有微詞的,期間不爽過好幾次了,他只當聽耳不聞。
是她苛求罷了。
她不知,依他的本性,能對她包含至此,已經是極爲難得。
儘管在京中受到諸多壓制,但是尋常人敢在他面前這般大大咧咧的,絕對沒有。
她是第一個。
也是第一個沒死的。
想到這裡,他眸色暗了一暗,爲自己的反常。
在這個少女面前的反常。
如他這樣的人,爲何會對她包容至此?
這太奇怪了,也讓他心中生出了警惕與不悅來。
因爲,這種情緒對他而言太過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