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後半沒有太過熱鬧,也不至於冷場。
與元吉的一番對話後,司北玄沒有再開口說話,半掩的鳳眸垂着,讓人無從窺探其中情緒。
淡然的神情,看似專注,又似失神。
只有他知,他一直輕嗅着縈繞鼻端的淺淺馨香,全副心神全在身後,眼前的推杯‘交’盞於他形同虛設。
未尋神情同司北玄相差無幾,她是真的分了神,連宴場中別有意味的目光都沒有感受到。
席間衆人的‘交’談無非是圍繞皇家貴族,隱晦的爭着權,爭着勢,她不感興趣。
她的任務除了給皇上添茶倒酒就是站在後面當石雕,有些無所事事,人一停下來,想到的就是跟安陽之間的一場對話。
心神漸漸遊離。
杯盞已經空了些許時間,沒有適時續上,司北玄微蹙了眉,她沒在注意着他!
杯子落到席桌上的聲音重了些,已經有人警醒的看了過來。
首席的人最先了然,而皇上身後,卻毫無動靜。
場面有些尷尬,皇后微側了頭,示意身邊的‘侍’‘女’月娥爲皇上添茶。
月娥得令,趕忙提了茶水就要過去,還未靠近皇上就被他淡淡的一眼定在了原地,慌張朝皇后看去,得到一個細微的頜首,才鬆了口氣,退回去。
柔妃跟元嫣然都沒有出聲,一個眸光明滅,一個靜觀其變,各有心思。
眼見不對勁,苗敬忙靠近未尋兩步,壓低了聲音,“未尋小姐!”
還是沒反應。
司北玄眉頭蹙的更緊,不待苗敬喚第二聲,親自開了口。
“未尋!”
“君、未、尋!”
已然有些咬牙切齒,未尋終於驚醒過來,一瞬間的茫然過後便看到苗敬狀似頭疼的扶額。四周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心下一緊,忙瞧向身前的男子,剛纔的聲音分明是他的,果然,正對上那雙淡漠的鳳眸,有極淡的不悅滑過,他在人前,顯了情緒。
‘抽’了嘴角,視線下滑,男子面前,酒杯已經見底,茶杯早已空了。
心虛的上前,茶壺先朝着茶杯傾倒,動作微倉促了些,以至於用力過猛,茶水滿溢,濺了出來,溼了皇上搭在席上的一截衣袖。
滿席俱靜。
未尋皺巴了一張臉,眼皮直跳,皇上明顯風雨‘欲’來。
當務之急……當務之急是什麼未尋也不知道了,順手取了腰間帕子,手忙腳‘亂’的將那截衣袖以及濺溼的席面擦拭一通。
看着擦了他衣袖之後又擦拭席面,沾了席面髒污的帕子接着又擦上他的袖子,司北玄閉了眼,深呼吸。
周圍不斷有杯盞乒乓的聲音以及‘抽’氣聲,未尋根本無暇顧及。
相比鈴蘭,她這纔是真正的失了儀容丟了國體,她根本不敢去看皇帝的臉‘色’,連帶皇后柔妃郡主什麼的,都不敢去瞧。
靠之,乾脆低着頭,當一回鴕鳥。
眼皮子底下,一隻乾淨修長至完美的手伸了過來,目標貌似她手中的帕子。
未尋反‘射’‘性’的就將手一收,脫口而出,“皇上,這次可不能再丟了,這是你賞的,貴着呢!”
滿、場、俱、靜……
對上皇帝僵硬的臉,這次未尋是真的想哭了。
靜默須臾,一聲嘆息輕且無奈,“你就不能專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