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一個人能夠永遠保持初心,貫徹始終,本就是個笑話。
連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緣何去苛求自己以外的人。
只是,明知如此,到底還是放不下。
那抹鎖在心裡的暖光,他還是,捨不得剔除。
他,多可笑。
城外,半月山腳,停駐了數輛馬車。
紛飛的雪花洋洋灑灑,早在馬車頂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還要等多久,四王爺到底會不會來?”
“別是有人說大話,到時候打了自個的臉,連累我們在這裡活受罪。”
“月柔姐姐,要不我們先上去吧,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人會來,再等下去怕是天都黑了,那還賞什麼冰雕,計劃都得泡湯。”
“可不是,今天估摸是一年最冷的時候,也就今日能看到的冰雕最美。”
“素來聽說四王爺不近女色,與女子同遊半月山,他又怎麼會來。這裡有咱好幾位護花使者,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沒必要繼續等。房小姐,不如起行?”
男男女女,討論聲不曾消停,有抱怨,有暗地奚落。
陶青煙坐在房月柔的馬車裡,臉上難掩尷尬。
在起行之前,她曾一時口快,篤定的說四王爺定然會來,然而現在,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城門那方卻始終不見有人出現,這讓她心裡起了忐忑,對於之前的篤定漸生了懊悔。
如同剛纔有人說的那般,若是四王爺最後沒來,那麼她就等於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在這裡的人,俱是貴族子弟世家千金,又有哪一個不知道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爲何?
此時的這番奚落,就是衝着她來的,而她也只能受着。
在場的每一個人,她都得罪不起。
看了眼在不滿與催促聲中始終淡定如一的女子,陶青煙咬脣,略作猶豫後低聲道,“房小姐,要不我們先行上山吧,眼看時間漸晚,還是莫要掃了大家的興,四王爺他……他許是有事耽擱,來不了了。”
房月柔笑笑,“無妨,既然是邀了人,不等人齊,去了也無甚意思,再說,便是今日去不成,明日也可再去。難道明日去,那冰雕就沒有了嗎。”
這話音落,外面的那些聲音就漸漸弱了下去。
陶青煙臉色稍微好了些,感激的看了女子一眼,知道她突刺說也有替她解圍的意思。
“月娥,跟諸位小姐公子致個歉,讓他們可先行上山,以免錯過賞景的時辰。”
房月柔說話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其他馬車的人是都能聽得清的,不待月娥出聲轉達,就紛紛變了話鋒。
“月柔姐姐,看你說的什麼話,既然是一道出來玩兒的,自然要一道上去,我自是等你的。”
“也不差這點時候,就再等等吧,如房小姐所說,就算今日去不成,明日那冰雕也不會就沒有了,哪有房小姐邀了我們,我們卻丟下她獨自上去賞景的道理。”
“反正咱們幾個護花的都是捨命陪君子,不賞冰雕,在這兒賞雪也別有一番意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