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下轎!”
紫嫣知道,王府的側門,到了。
轎門被人掀開,搭着宋媒婆的手,下了轎。
“新娘子跨火盆!”
按着指引跨過火盆,再隨着牽引,一步一步走進了門,除了開門的小廝,無一人迎接。
雖然失落,紫嫣卻不覺難過。
跨過那道門檻,只是一步而已,一步,從此以後,她的名字前就冠上了另一個人的姓氏,只這一點,帶給她的漲滿胸臆的滿足於感動,就足以抵住進入這側門,撲面而來的一片冷清。
有人牽引着她,走過長長的路徑,來到一間房間,她便被安排在了這裡。
接下來她只需靜靜的等待男子前來爲她揭開蓋頭,完成夫妻之禮。
室內無聲,只是置身在這裡,能清楚的聽到府中傳來的熱鬧。
嗩吶聲,喇叭聲,腰鼓聲,人潮沸騰聲,似遠似近。
只聽那些紛雜的聲音,便可想象得出那處的熱鬧場景,與她這裡,天壤之別。
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生出埋怨,紫嫣都不知道是自己心胸着實太寬廣,還是成爲他身邊的人,於她來說已經讓她覺得滿足。
脣邊不自覺就泛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其實她知道的,知道自己這些不計較,自己這些大方,不過只是不想他爲難罷了。
明明只是曾經的童年玩伴,甚至他都不再記得她,明明她也只是剛發現自己喜歡他罷了,可是什麼時候,那種喜歡竟然支撐着她一路尋上京來,支撐着她甘心成爲他的妾,支撐着她經歷了那些這輩子想都不曾想過會遇上的危險而不退縮不後悔,支撐着她在大喜的日子裡,承受着這些冷待?
不知不覺中,竟就愛他那麼深了。
他知道嗎?
他,愛她嗎?
前廳,人來人往,恭賀聲不斷。
玄王府十里紅妝迎親,估計又將成爲城中經久不衰的話題。
本就容顏冠京華的男子,褪下一身玄衣換上大紅喜袍,同樣風華無人能及,迎親的一路,人潮圍滿了大街小巷,競相引頸觀看,想要一睹男子與世無雙的風采。
迎親的禮節,三書六禮一樣不少,相府千金風風光光進了玄王府的大門。
拜堂、送新娘入洞房,喜宴賓客,其間推杯交盞,平日裡的政敵亦能彼此相對笑容滿面,司北玄便在此間遊走。
敬酒,接受衆人的恭賀,但凡有酒來者不拒。
那副架勢,看得隨在他身邊充當陪客的宇文烈及柳子時一同心驚。
這種喝法是要喝死人啊?毫無節制,不管他人遞來的是酒杯還是海碗抑或是直接的酒罈,他都接,並且喝得滴酒不剩。
“爺,悠着點喝,什麼不顧也要顧好身子不是?”暗裡幾次攔截都攔不住人,柳子時只能湊近了男子耳邊提醒。
宇文烈則是走到男子身前將還想要繼續湊熱鬧的人給擋了回去,“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們這麼灌法是不想讓人洞房了是吧!”
旁人鬨笑,“看你說的,我們還就是這個心思,四王爺一個不留神就將房小姐這朵高嶺之花給摘了,着實讓人又妒又羨,我們也就今日酒桌上能跟王爺拼一回,王爺別是不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