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又碎步走上前,從宮婢那兒重新取了乾淨的茶杯,斟上一杯清茶放到淑妃旁邊,“娘娘,你也莫要生王爺的氣,王爺平日行事固然沉穩,然到底是年歲尚輕,總有血氣方剛的時候,一時迷惑走了岔路不足爲奇,娘娘多提點幾次,他自會醒悟過來。 從小到大,王爺何曾讓娘娘失望過,娘娘說可是?”
陶青煙的一番溫言軟語,聽在淑妃耳裡確實有了幾分意動,眉間的褶皺鬆了一鬆,面上怒容也稍微緩和了下來。這麼多年順風順水,加之也習慣了司北玄的言聽計從,從不反抗。如今陡然如此強硬的與她對峙,震怒之餘更多的是一種下意識的壓制,想要壓制回去,讓他重新變會她熟悉的那個人,變回那個她能隨意操控在掌心的人。
一旦他突然變得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便會覺得不悅,甚至暴怒。因爲他是司北玄,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棋子。在她面前,他沒有說不的資格,沒有說不的權利。
可是陶青煙的話也讓她心裡起了反思。她並非頑固不化的人。
這麼多年將司北玄掌握在手裡,固然他安分守己讓她滿意,但是這種安分守己,不可能持續一輩子。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子,是個有野心的人,她一直知道,哪怕他隱藏的再好。
這樣一個人,是不會甘於永遠屈居人下的,她若是想要始終牢牢握緊他,只一味的強硬沒有用,也需要懂的剛柔並濟,而不是每次起了爭端,便強行鎮壓。
她還有的是地方要用到他,斷不能因此讓他當真生了反心。
再者說,就算是真的捨得摒棄這個棋子,再要去培養一顆,耗費多長時間不說,也絕對難以再養出一個能與司北玄相提並論的人來。
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也沒了當初那樣的精力與耐性。
思及此,美目往下看去。那方,男子清冷的鳳眸與她相對,居高臨下,她卻望不進他的眼底,看不透那片漆黑裹覆下的真情實緒!他沒有就她的話做任何回答,自是不想回答,以這樣的方式來宣佈他的抵抗。但是她已經知道如何拿捏好自己的分寸,男子如此,已經是被她逼到了維谷,若是再進一步,效果恐怕會適得其反。
不進,那麼便小小的稍退一步,讓他得一個喘息的空間來。
如此方能讓他記起對她的感激。
幽幽一嘆,淑妃面上神色軟了下來,眼神中的凌厲也轉爲無奈,“玄兒,你莫怪母妃剛纔說話那麼硬氣無情,咱們都是在這皇宮裡求存的,這是個什麼地方,你我不知麼?母妃並非是要專、制於你,倘若你真要以一己之力保住心頭之好,母妃也不會當真那麼不近人情,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只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母妃看在你的情面上網開一面,別人卻未必會肯放過你,放過她。你父皇緣何對她起了關注,你心知肚明,無需母妃多說明。今日母妃不逼你,他日,由的你自己選,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母妃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