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依在他懷裡,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耳邊是他的聞言軟語,她心底的憤才稍減了幾分,意稍平。
“自然是真的,爲夫何時騙過你?”他低頭,在她發心輕吻,一如既往的溫柔疼惜。
她這才滿意的笑了,“這次便饒了你,下次若再這樣,我是定要罰你的。”
頓了頓,眉頭微皺,將身子從他懷中稍離,“滿身是酸味,快去將洗了,換上乾淨衣物,沒得損了你太子顏面。”
“爲夫遵命。”他笑,手指擡起,想如以往那般捏捏她秀挺的鼻尖,末了發現自己連手都是髒的,歉意的笑笑,作罷。
轉身走出書房,“來人,備水,本宮要沐浴更衣!”
身後女子柔柔的看着他的背影,而他背對着她,在轉身的那一刻,眼眸已冷。
他說,她留下來尋求他法纔是最正確的。是,可是,卻不是他最想要的。他嫉妒司北玄,也羨慕他,有個女子,不管不顧只爲他。
他說,他都明白。是,他明白,可是,卻不想諒解。因爲他任性的想要貪心一次,想要也擁有一次,哪怕一件,能讓他感動到衝動的事。偏生,即便貴爲太子,有些事情,終究求而不得。
也因爲他是太子,有些人,哪怕再心動,不爲自己所用的,他都不會再留。
垂眸,眼下眼底的冷意,在思及女子在他懷裡時,皺着眉後退,嘴角,勾起急不可見的諷意。
司北玄身上的髒污狼狽比他更甚數倍,可是那個女子將他摟在懷裡,全程,沒有放鬆半點。
在裴紫嫣眼中,真正重要的,是司北玄這個人,而非他身上那身袍子。
人與人之間的區別,總是從小事便可見。
同一時間,玄王府又是另一番景象。
房越柔也去了城門口,親自將人迎回來,因爲擔心挪動會牽扯到司北玄胸口的傷勢,所以沒有置換馬車,一路回府,街道兩旁百姓競相圍觀。
她在另一輛馬車裡,透過車窗,看到裴紫嫣對司北玄的細心照顧,看裴紫嫣全然不管百姓指點,心裡眼裡,只有靠在她身上的男子。那一刻,她的心極爲複雜。
捫心自問,哪怕司北玄與她情投意合,怕是她也做不到如此,大庭廣衆之下,置自身不顧,只爲另一個人。
受背景身份所累,如她們這樣的人,更在意名聲,她也無法免俗。
府中,莫言也早做好了準備,只待人一回來即可重新檢查傷勢,另有柳子時,今日也告了假,一早來到府中等待。
簡陋的馬車聽在王府門口,人還沒下車,陸管家就帶着僕役涌了上來,一衆人飛快的將司北玄扶進了王府,帶給莫言醫治。
紫嫣坐在馬車上,看着那個男子被人羣簇擁,進了王府,消失在視野,才笑了笑,呆坐良久,才以僵硬的動作,慢慢下了馬車。
這一路她是抱着他回來的,爲了支撐他的重量,她用盡了全部力氣,又怕途中扯到他的傷口,她全程僵坐一動不敢亂動,手腳早已經痠痛到麻木,擡都擡不起來,動一下,骨頭便像要斷掉似的。